佛罗多吓得双腿软,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佛罗多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那个叛国者却没有对他拔剑相向,反而将他扶起来,用圣光为他驱散了恐惧。
这是勇气光环的力量,佛罗多很熟悉,因为每次作战的时候他都喜欢开启这个光环,然后带着身边的同僚一起冲锋。
他没想到会有一天,勇气光环是用来驱散自己的恐惧。
艾伦的圣光像是破晓的阳光,让佛罗多感觉温暖而又轻松。拥有这样力量的人,应该不会背叛帝国吧?
艾伦很客气地对佛罗多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偷听,只是你刚才的状态有点不对。”
佛罗多有点羞愧,他刚才都快被吓到尿裤子了,简直丢尽了圣武士的脸。
佛罗多尴尬地说:“我只是……嗯……路过……”
艾伦笑着说:“呵呵,看来你的誓言不要求诚实啊。”
“够了,艾伦·沃森,你究竟想做什么?!你偷偷来到流炎城,是有什么阴谋!”
佛罗多虽然很努力让自己表现得硬气一些,但任谁都能听出他的色厉内荏。
艾伦并没有任何隐瞒,开门见山地说:“我是来寻找志同道合的人,你叫佛罗多·奥尔斯对吧?我好像认识你,你比我更早在帝都神殿宣誓。”
在帝都宣誓算是那些莱恩二代们的特权,能够在帝都的晨曦之主神殿里面宣誓,必须家世显赫才行。虽然这算是一种缘分,但佛罗多却没有多高兴。即使同样在帝都宣誓,但还是有差别的。
艾伦的父亲是至高裁决,所以艾伦应该是在主殿,对着晨曦之主的神像宣誓。而佛罗多,只能在另一个小一点的祈祷室,向小一号的晨曦之主神像宣誓。
表面上,是宣誓的圣武士太多,没办法全部挤在一个大厅,但实际上就是等级之分,这个佛罗多是心知肚明的。
艾伦现在提起来,佛罗多只觉得他是在炫耀。
然而,艾伦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仿佛真的只是跟他找点共同语言,这接着就说:“佛罗多,伱觉得现在的莱恩怎么样?”
佛罗多愣住了,他可没想过艾伦会问这个问题。就算你是个叛徒,但这么问也太直接了点吧?
佛罗多毫不犹豫地表示对莱恩帝国非常满意,并且不断赞美帝国,赞美晨曦之主。
艾伦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定看着佛罗多,直到他尴尬地闭上嘴巴。
“佛罗多,你为什么不说下去了呢?晨曦大典上的颂赞之词不是还有很多吗?”
佛罗多沉默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这些赞美之词能背上一整天,今天却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最后,佛罗多只能憋出一句话:“你也会背,我就懒得背了。”
后面的事情,佛罗多有点记不清楚了。
依稀记得自己跟艾伦在那林子里坐了一个晚上,艾伦抓了两只兔子,两人就地烧烤起来。
佛罗多记不得自己尝的烤兔子是什么滋味,只记得早上第一缕阳光穿过树梢,落在艾伦的身上。身披晨曦的艾伦浑身上下都是神圣的气息,佛罗多慌乱了一整夜的心突然安稳了下来。
然后,他就忍不住问艾伦说:“你觉得,我们死了,能进入神国吗?”
艾伦摇头说:“不知道,但我猜多半不能。”
佛罗多激动地问道:“为什么,我为莱恩立下这么多功劳,我做了这么多,凭什么不能进入神国?我践行誓言,从未懈怠,怎么就要下地狱了?!”
艾伦叹了口气,对佛罗多说:“佛罗多,不仅仅是你,我也会下地狱的,因为我还没能弥补我犯下的错。”
“你是叛国者,你当然要下地狱,凭什么我跟你一样。”佛罗多气得握紧了剑柄,差一点就要拔剑砍向艾伦。
艾伦没有在意他的敌意,只是平静地说:“你有没有想过,你我所参与的战争,都是不义之战。晨曦之主只让我们保持希望,何曾让我们为别人带来绝望。我在兽人群山参与过战争,我亲眼看着那些兽人被屠戮,他们有父母,有妻儿,有朋友,而我们屠杀兽人的理由是什么?”
佛罗多脱口而出:“我们是正义的复仇,兽人王国与我们是世仇。”
“世仇?那这个仇怨究竟是谁先挑起的?你知道兽人是什么时候跟莱恩结仇的吗,又是因为什么而结仇?就算这是一盘烂账,可以不用考虑,但战争就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佛罗多,你跟随着那位铁血将军,屠杀过很多人吧?我听说过你们的战绩,你们攻下矮人王国的城市,只剩下不会说话的婴儿能活下来。你手上的剑,斩杀过那些毫无抵抗之力的妇孺吗?”
“我没有,那些都是……”
佛罗多想解释说自己只负责冲锋陷阵,后面的屠城是安排下面的士兵动手,用不着他们这些铁血将军近卫劳累。
但他终究是一个圣武士,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佛罗多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