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的声音不小,其他同学听了,纷纷看向窗外,发出惊呼,“哇,下雪了!”
“今年居然有雪欸!”
“这是初雪吧。”
一时间教室里窸窸窣窣起来,刘国庆在走廊外听见了动静,却没厉声喝止,只是有些无奈地笑看着。
只有弋戈,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埋头算着自己的题。
这已经是弋戈今天晚上写的第二套数学试卷了。她熟练得几乎不用过脑子,快速勾完选择填空,机械地写完三角函数、立体几何和统计大题,终于来到解析几何,终于有一组比较复杂的、需要她算久一点的参数。
忽然,背后有谁拍了拍她。
转头,蒋寒衣的笑容很近,盈满她的视线。他轻轻地、几乎只是用口型对她说:“下雪了。”他用笔指了指窗外。弋戈恍然扭头看过去,雪已经很大了,鹅毛般地、一片接一片地旋转着落下。
弋戈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她和从小在江城长大的这些同学不一样,桃舟每年都会下这样大的雪,并不稀奇。可她还是看呆了,在蒋寒衣含着笑意的目光的注视下,她愣愣地看着窗外大雪纷纷,发了好久好久的呆。
下雪真好看啊。
不用写数学题也能什么都不想地发一会儿呆,真好啊。
十点二十,晚自习结束,苦哈哈的高三生终于迎来了新年长假——长达十天的那种。
弋戈收拾好书包,回头看了蒋寒衣一眼。
本就一直关注着她的蒋寒衣迅速回应她的眼神,尽管她什么也没表露,他还是主动笑着问:“回家?”
他们虽然住在同一个小区,但之前几乎没有一起回家过。弋戈习惯一个人戴着耳机边听歌边骑车。
“我没骑车。”弋戈说。
蒋寒衣笑了,“那慢慢走回去吧。”虽然他其实是骑了车来的。
说完,他起身把书包往肩上一挂,站在桌边等着弋戈。
看着刚刚还和他说好今晚通宵打游戏的某人瞬间倒戈,范阳只觉得牙酸,但并没多嘴,潇洒地摆摆手先走了。
弋戈走得很慢,也很沉默。但蒋寒衣知道,她是想和他说些什么的,于是也放慢步子走在她身边,静静地等着。
走到第二个红绿灯口停下的时候,弋戈忽然开口:“我和我三妈吵架了。”
蒋寒衣瞬间明白了她的反常是为什么,同时又莫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这几天弋戈反常得有点让他不安,他总怕是出了更大的事。如果只是和父母吵架的话,那应该不算严重,家人之间嘛,即使吵架也是窝心的,更何况弋戈和她三妈那么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