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共枕,同心结发,所谓的结发夫妻,或许说的就是这个。
谢晚春不觉的眨了眨眼睛,情不自禁的微微笑起来,拾起王恒之的一缕乌发,抬眸看着他那转向自己的侧脸,轻轻道:“什么时候醒的?”
王恒之慢慢睁开眼睛,也朝她眨了眨眼,深深的看入她眼底,柔声道:“你醒的时候。”
晨光从隔着茜红色窗纱,从朱红雕花的窗扉照入房中,犹如流金一般洒下金灿灿的一颗颗浮尘,将整个房间都笼在一个温暖灿然的氛围里。他们两人面对面的躺在床榻上彼此对视着,忽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甜蜜来。
那是一种无法与人言说的甜蜜,只看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
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有一瞬,王恒之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谢晚春的面颊,笑道:“该起来了,今日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谢晚春看了他一眼,然后把手递给他。因为初醒的缘故,她的声音带了一点柔软的鼻息,脉脉的,好似羽毛拂过耳侧一般的叫人心痒:“好,今日都听你的。”
她说话时,眉目盈盈,一双仿佛藏着三月春水的明眸里含着浅浅的笑意,只映着枕边那人的身影。
王恒之也不由跟着一笑,用力拉住了她的手,直接把人从榻上拉了起来。
早起更衣梳妆,王恒之皆是不假人手,很是体贴的服侍了谢晚春一回,描眉的时候还忽而笑了一声,道:“之前我还和三弟说‘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倒是没想到今日竟能做全了。”
谢晚春握住他的手,半靠着他,止不住的笑出声来,好一会儿才抬头端详着镜中的自己,认真道:“碧珠画得比你好。”
王恒之垂头凝视着她那白皙犹如白玉的面容,轻轻的弯了弯唇,道:“可你喜欢我画的,对不对?”
谢晚春怔了怔,抬眼望向镜中的自己,看着那个半靠在王恒之怀里的自己。
她今日穿了一身大红底绣折枝玉兰刺绣浅金滚边的对襟褙子,里面是白色交领中衣和玫瑰粉的长裙。一张清艳妍丽的面庞已被那颜色鲜艳的衣饰衬得更加明艳起来,容色灼灼,难描难绘。
她静静的看着镜中明眸皓齿、双颊生晕的自己,忽而点了点头,笑应道:“对。”
王恒之牵着她的手,一同出去。
早膳自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庄子里的粥点并不算多或是精致,但也称得上是用了心的,都是十分新鲜且热腾腾的。
鲜肉小笼,碧梗粥,红枣薏仁粥,香菇炖鸡粥,红豆发糕,鹅油松瓤卷种种不一,都是很能入口的。
谢晚春吃了几个鲜肉小笼包,又喝了大半碗的碧梗粥,倒是觉得肚子里舒服了许多。于是,她便托腮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
王恒之慢条斯理的端着碗碧梗粥喝着,他手里还拿着勺子,语声轻缓而有力:“我叫人备了马,带你出门跑一圈。”
谢晚春闻言不由眼睛一亮,看着王恒之。
王恒之笑了一声:“我记得你骑术甚好,箭法亦是绝好,正好今日能放松放松。”
谢晚春闻言先是一笑,随即又不由的怔了怔,开口道:“我的骑术和箭法,都是宋天河教的。他这人脾气古怪,直到最后也只收了我这么一个徒弟。”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谢晚春垂下眼,微微叹息了一声,神色之间颇有几分复杂,欲言又止的模样,“今日是兰水节,去年这个时候,我就是那样睁开眼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