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地点是否该做,纪莫年那一瞬都不去想了。他已经被巨大的欲望勾住,哪怕厕所门外传来方苗的声音,询问着他在不在?纪莫年停顿了一下,就继续吻着。华瑶却在他怀里笑的肩膀抖动,脸色绯红眼角还带着泪,但笑着,那副诡异又勾人的样子,令他控制不住的愤怒。华瑶却顺势推开了他,指着门外,口型在说,“你女朋友在等你。”“那不是我女朋友。”他急了,他不明白,她刚才那般情真意切,明明是舍不得他的,为什么不肯回到他身边来。“你根本不喜欢罗尼斯对吗?你和他重复的不过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你把他当成我了。”“你别太自信。”“可你怎么解释这一切,怎么解释现在你和我在这里。”纪莫年真的很生气,不再怜香惜玉,简直已经被她折磨疯了,一把搂过她纤细腰,将她拉向自己,压低声音带着极度的愤怒咬在她耳朵上,“要我现在推开门吗?要让你精心算计的罗尼斯看到这一切吗,到时候你还想走?你永远都别想逃离我。”华瑶却无所谓的,“那你要想好了啊,纪莫年,推开这道门,将面临多大的麻烦,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不要做傻事。”她伸手摸着他的脸,“你知道的,我这个样子,只有爬到阳光下面去,我只有站在阳光下,那些人才不会伤害我,我这么多年都在为了这个。”纪莫年激动还要说什么,华瑶却目光里都是恳求,“可我在你身边永远都见不得光,你没有那份能力,你也是被人摆布的权力之下的棋子而已。我在你身边只能藏在你的阴影下,可我,想站在光里啊,纪莫年。”纪莫年心里像是什么东西重重的被敲击,他从未如此不甘从未如此无助。他像个任性的孩子拽着她的手臂不肯放手,可手机这时响起,他没接,又响了一次两次,因为响着,门外的方苗听见了,拍着门询问他有没有事。纪莫年真想什么都不顾了,就算是绑也想把她绑在身边,不管她愿不愿意。可华瑶却帮他把手机拿了出来,举到他面前,是赵叔。纪莫年惊讶,赵叔从来不会和他主动联络,他第一反应是出事了。不等他做出反应,华瑶就接了起来,公放。“莫年,你爸出事了。”纪莫年震惊心一下慌了,抬起头来碰上华瑶复杂的眼神,他大喘着气,像是一下傻掉了,不知道该如何,电话里赵叔还在喊着他,“在听吗,在听吗,你之前不是在刑警队吗,去打听一下消息,听说是罗振供出来的,肯定是栽赃,你爸和罗振根本没有关系。肯定是栽赃,现在这时候乱的很,就是不知道栽赃的是哪一方面。你有听我说吗,我们先见一面,现在消息全封锁了,我根本打探不到,你妈也被带去问话了,估计很快就会找上你问话,有些东西该说有些不该说,你知道的。”“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么多年你们什么都没有告诉过我。”纪莫年声音极冷,却忍不住颤抖,他想过会有这一天,却没想到真的来临时,他会是如此的无助和恐慌。门外的方苗拍着门,显然也接到了电话,“莫年,纪莫年你在里面吗?”华瑶将挂断的电话重新塞到他口袋,拍着他,“去吧。”他茫然的回头看她,华瑶却永远是那副让人看不透的表情,拉开门把他推了出去。方苗看到在洗手间里的他和华瑶,先是一愣,在他和华瑶之间来回扫着,可来不及问什么,她手机又响了,还是她父亲,她拿着电话看向纪莫年,表情复杂。纪莫年还想回头,可是看到了罗尼斯,知道此时华瑶跟着他会很危险,没有比跟着罗尼斯一块更安全的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可笑至极,他真的是个卑劣又无能的人啊。这一次他没有回头,直接朝门外走去,方苗追在他身后,没问他和华瑶为什么在洗手间里,只是焦急地,“我爸你父亲被带走了,具体的消息现在谁也不知道,问我大伯,他也不说,直说,直说让我……”纪莫年停下脚步看着方苗,“暂时别联系了,反正你我也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你可以撇干净一点,必要时,可以说是我缠着你。”方苗站在原地,张张嘴,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父亲刚才打电话来就是告诉她,虽不知出了什么事,但大伯透露,这次怕是纪家要遭殃,让她赶紧回。不要让人拍到她和纪莫年在一块,同时在电话里无尽的懊悔,为什么之前要攀纪家的高枝,弄得现在可能被牵连,方父似乎害怕自己在科研所的一些事被牵连出来,现在只想赶紧撇清关系,恨不得女儿马上嫁给别人,他也确实这么做了,赶紧安排了她和下属儿子见面,对纪家避之不及。可方父也知道恐怕躲不了,几乎是刚从纪家出来就出事了,他和尹淑芳在医院研究中心时,尹淑芳就被带走问话,怕是下一个就要调查到他家。,!好在他没让女儿那么快和纪莫年领证,此时只觉得倒霉憋屈。之前他以为最多只会调查调查,可他大哥却说,这次的事,除非有奇迹,否则就是扣死了。纪莫年也不知道到底是多大的事,其实他之前就有怀疑父亲,可是赵叔的话,他能信吗?他说父亲和罗振没关系,那是不是意思和地下赌场和洪先生都无关?他车子开的很快,脑子是麻的,陈立一直在给他打电话,可他不敢接,他要争取时间,多做准备。按赵叔的话来说,现在纪家,就是他挑大梁的时候了。他这时突然想起了外公,如果外公还活着,会怎么做呢?是力挽狂澜为父亲争取最后的机会,还是站在是是非非面前,选择公平的一面。此时纪莫年才懂,人在有些位置上,做出选择究竟有多难。他先开车到了一个巷子,躲开摄像头,很快赵叔就脸色阴沉的坐上副驾驶,手指发抖的几次烟都点不着。“目前为止只打听到,和你跟的那个案子有关。”“你说实话,我爸到底和洪先生有没有关系?”赵叔看着他,眼神带着一丝恐惧,张张嘴最后摇头。“你都不问问我,洪先生是谁吗?你说实话,当年梁旭究竟怎么回事?梁旭查到了地下赌场,查到了走私违禁品那个组织,到底和我爸有没有关系?”“没有,你爸和那个组织没关系。”赵叔皱眉看着他。纪莫年掏出平安符,“为什么梁旭死之前会留下这些?他在暗示我爸是除掉他的人,可那时候他在抓地下赌场的罪证,你让我怎么相信他。都这个时候了,赵叔你不能说实话吗?”“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你不能不相信你爸,他是什么人,他会去做那些事吗?人走到这个位置上难免要做些违心的事,也难免在很多大是大非中做出选择,但他始终想要坚持的是当初的理想。如果你父亲是那种人,你外公当初就不会让他当自己的学生,你外公你还不信吗?”纪莫年心中很乱,他盯着赵叔的眼睛摇头,此时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他一开始也曾坚定不移的觉得父亲是个好人,就算有些时候难免在那个圈子里随波逐流,但他始终觉得父亲和外公一样。外公曾说,人无论在怎样的环境中更迭迎合沉沦,最重要的是不忘最初的心和理想。所以他一直觉得父亲是个好人,即便很多时候对他限制颇多,但他明白人在那个位置上就必须做牺牲,他一直很配合,加上姐姐莫寻当年的事,他始终觉得只是失去一点自由,支持父亲的理想这是他作为纪家一员该做的,父亲在他心里始终是高大的,是正义的。可自从查到梁旭的事,跟案子跟到现在,他越来越迷蒙越来越糊涂,越来越看不清这个世界的底色了。也越来越看不清身边的人了。:()撕裂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