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舒出一口气来,只觉得难受异常,就连脑中都好似被狠砸了一拳,一抽一抽的疼着。她伏上沈临川的胸前,眸中沁出泪光来,贝齿轻咬着粉唇,声音没有半分力气,“我当真只是发热么?怎么这么难受?”
沈临川轻拍着她的后背,将她搂在怀中,从案上倒出一杯温水,见她浅口饮下,才答道:“或许是累着了,等到京中了,我请神医为你诊脉,莫要忧心,无事的。”
施玉儿想听的不是这个答案,她有些郁闷地轻捶了一下自己的腿,抬起一双雾气蒙蒙的眸子,娇声低问道:“你昨日给我吃的是退热药么,应当没请大夫来看对不对?”
“对,”闻言,沈临川又扣住她的脉搏听了听,半响,才睁开眸子,摇了摇头,“无大碍,已经好了。”
“好了?”
施玉儿的眸里划过一丝淡淡的失落,她细嫩圆滑的肩露在被外,水粉色的肚兜系带松松垮垮挂在脖间,长睫轻扇,忽然抬头看向沈临川,细声道:“你说有没有可能……”
她的唇启了启,末了又噤了声,垂下头去,靠在沈临川的宽肩之上不语。
马车入城,沈临川低下头在她的肩上亲了一下,抚着她的乌发,温声道:“别想太多,先将身子养好,去客栈洗漱一下吧。”
他们本就行的匆忙,此时施玉儿无碍,在路上多停留几日也是不打紧的。
经他一言,施玉儿耳边瞬间清明,她听见早市场中小贩的吆喝叫卖声以及行人的闲谈声不断传来,钻入耳内。
而她……她低下头望了一眼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霎时间一股热意直直冲上脸颊,忙从沈临川的怀中爬下,裹着被子四处寻自己的衣裳。
马车内部极宽敞,她寻了一周未看见,只能将一双眸子糯糯地望向沈临川,声音里满是惶惶,“我的衣裳呢?”
“没带,”沈临川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模样,将人用被子上上下下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往怀里一拥便弯腰往马车外走去,“我用被子裹着你,旁人看不见的。”
见她挣扎,他的目光沉了沉,左臂将她的腰箍紧了一些让她不至于如此掉下去,“乖一些,我再遣人去为你买衣裳。”
施玉儿无法,只能蜷在被里,就连动都不敢动,一直等到被放到客栈的床上,才从被里钻出已经憋得通红的脑袋来。
她美眸狠瞪了沈临川一眼,然后恼怒般转过身去不看他,颈间额上全是被吓出来的细汗。
她方病愈,沈临川舍不得再逗她,只留下一句“客栈的人马上送热水和衣裳来。”便快步走了出去留她在屋内洗漱。
施玉儿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也不敢打扰他,纵使全程她都是被裹在被中抱上楼来的,却也能感受到自己经过的地方几乎没有一丝人声,想来定然不止他们二人同行才对。
既然已经知晓了沈临川的身份,那他的许多行为都合理起来,施玉儿自觉帮不上什么忙,故而只求不给他添乱就好。
岳州要比济州更繁华,街道之上来往者皆是绫罗在身,少见粗布衣之人。
瓦舍之内,说书人正讲到全书最精彩的部分,听者皆是全神贯注,已经递到了唇边的酒水都没工夫饮下,一双眼一对耳全落在桌后的说书人身上。
只见那折扇带起一股股的风来,醒木重重落下,说书人挥袖之间一段慷慨激昂令人热血沸腾的故事便渐渐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