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瓦解党项各族,看似是循序渐进的稳妥之策,但有一个巨大的问题不容忽视——
辽国!
别看他们现在同样陈兵边境,与西夏翻脸,但他们会允许宋朝逐渐侵蚀西夏的地盘,最终将河西收入囊中么?
显然不会!
所以趁着这次师出有名的大好机会,速战速决,一举灭了李氏,夺下夏州,辽国想要反对,宋朝反倒能怡然不惧,挺直腰杆与这个虎视眈眈的北方强国对话了!
出于这个考虑,站在速战一方的官员正越来越多,吕公孺正是在这个关头回了家。
相比起狄家得了宅院,上下喜气洋洋,吕府同样沉浸在一种狂喜的气氛中。
就在今年正月,吕夷简自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读、知开封府守本官加同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正式拜相。
如今三位宰相已满,正是王曾、张士逊、吕夷简。
而张士逊本就任相位不久,根基不稳,如今又巡抚江南,与叔叔吕蒙正就是真宗朝名相,门生故吏遍天下的吕夷简一比,差距甚远。
如此一来,吕家怎能不激动?
两代吕氏子弟,两代位极人臣!
吕公孺回了家中,这回没有在书房,而是在正堂见到父亲。
吕夷简显然刚刚送走了又一批客人,眉宇间没有丝毫疲惫,反倒满是振奋与威严,见到最宠爱的儿子,才露出笑容:“今日怎么有空回来啊?”
吕公孺乖巧地道:“近来爹爹政务繁忙,孩儿才没有每日来向爹爹问安,失了礼数,还望爹爹莫怪!”
“你这孩子,是越来越有主意了,不过狄家现在搬进了太平坊,来往也方便,老夫还真要你日日回来问安!”
吕夷简抚须笑着,目光微动,又问道:“伱师父让你来的?”
吕公孺摇了摇头:“不,师父这几日也很忙,都见不到人呢!”
“嗯?”
吕夷简有些奇怪:“他就没有对你提过朝堂上的争论?”
吕公孺道:“师父并未提过,倒是孩儿自己打听了不少!”
吕夷简抚须,目露沉吟。
他很清楚,自己和张士逊一样,都擅长内政,而不通战事,毕竟他们执政的年代,澶渊之盟已定,又不似范雍那般历任西北,与番人多有交道,对于军事的了解,免不了沦为纸上谈兵。
不过吕夷简和张士逊的区别在于,他既不通战事,就不会胡乱发表意见,像之前张士逊所言,寻饱学之士出使西夏,为蛮夷讲经,去其戾气,使其更知是非廉耻,这类话吕夷简是绝对不会说的,当然也不会像张士逊那般尴尬,沦为不少人的嘲笑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