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进微笑拱手,不再多言,告辞离开。
待得双方错身而过,张俭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脚下愈发加快,很快到了崇德宫外。
然而里面一位内侍却守在门口,淡淡地道:“张相公,陛下有言,他现在不愿受打扰!”
张俭沉声道:“劳烦中贵人入殿,老臣实有要事禀告!”
说罢,深深一躬。
内侍无可奈何,转身走了进去。
没有等候多久,内侍从宫中走出,态度愈发坚定:“张相公,陛下已知你来意,回府去吧!”
张俭此前一直面容平静,此时却如五雷轰顶,直接噗通一声跪倒下来,泣声道:“陛下!陛下!万万不可中了宋人的奸计啊!”
狄正使的宽厚仁义
“嘶!嘶!”
四方馆偏院,夏州正使李成遇缓缓醒来,五官挤在一起,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他中的那一箭,可是猝不及防。
那一日箭突然飞来,直接穿过肋下,刮去一大片血肉,再往里面偏一点,就是穿心而过。
如此箭法,毫无疑问是那位从小就说一不二,但凡稍有忤逆,就拳打脚踢的兄长所为。
可问题是,这次兄长也失算了。
箭确实擦着身子而过,但包扎之后,他这些时日却是发了好几场高烧,整个人痛苦不已,身体虚弱得连床都下不来。
李成遇知道,自己怕是凶险了。
所谓“刀砍伤,剑刺死”,事实上古代的箭伤,往往比近身搏杀的劈砍更难处理,一方面是处理贯穿伤的外科医生太少,另一方面则是箭矢多回收利用,就算不故意浸泡在粪水里面,也满是细菌,比起常常要擦拭的短兵武器要脏得多。
这样的箭头一旦卡入肉里,必定会造成极为严重的身体刺激,肌肉痉挛,神经剧痛,还会在极短的时间内造成炎症反应,让人高度发热,并虚脱昏厥。
李成遇属于比较倒霉的,他的箭头并没有留在身体里面,伤口却也严重发炎,如果再高烧不退,人很快就会不行的。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呜呜呜!”
正默默垂泪,一连串脚步声传来,隐约还能听到副使野利仁忠的声音:“……正使……这边请!”
李成遇思维迟缓,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有人真的走了进来,到了床边,野利仁忠清晰的声音这才传入耳中:“二王子……狄正使前来探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