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二班时间,车十二斤换好工作服后快步走出高车组。他记得岳红枫今天也是二班,但到现在没见人影。他想问问组长王师傅,但王师傅不在。也不便于向别人打听。他与王师傅吵过架,有时候像死对头,但后来是他主动与姓王的先说话的。用他的话说,自己是党员,不应该因个人矛盾影响了工作,先和姓王的说句话有啥了不起呢。他能这样做,主要是因为贾主席曾找他谈过话,提醒他注意团结。贾主席那天和他说:“你是党员,不能和别人一般见识。工作上该咋还是咋。”他犹豫说:“那不行,我可待理球他了。”贾主席深谋远虑地说:“你工作上还要积极配合,不然的话,哪天因为工作上他安排了,你不搭理,造成不良后果,那,那不是成了你的事了。”车十二斤并非一条道走到黑的倔巴头,他是见过世面的。他一想马上反应过来:“那肯定,工作上我该啥还是啥,我不能让他拿住我的把柄。”贾主席说:“对呀。过去有句话叫啥来?小……”车十二斤马上接着说:“小不忍则乱大谋。”贾主席嗨一声:“到不能这么说。都是一个车间的多少年的同事,也没啥需要忍的,也没啥要谋的。关键是把团结搞好,有利于工作。”车师傅理解地说:“那倒是。让我忍他?门也没有,我才不忍呢。也从来没有谋着想当组长的意思。”不过,车十二斤最后说了一句只有他和贾主席才能说的话,“哼不过,说句老实话,谁要不想争着当一把手,才是傻子呢。让你去厂工会当主席,你不高兴?不去才傻子呢。”贾主席呵呵:“唉,我才不去。”“不去?为啥不去?我才不信呢。”“因为咱没有那个本事。”“我的意思是打比方,假如你具备那个本事,让你去你难道不去?”“不去。”“为啥?”“就去不了。”车十二斤从贾主席这里学到了更多实事求是的东西。他知道自己的班在炉前,而炉前此刻还未装完炉料。他走到炉前,扫一眼炉前的人,问:“今天是你们组的班,我还以为是郭国柱他们班呢。”没等炉前的人回答,他背起手来,说一句:“你们装吧,要车的时候到车间叫我就行。”车十二斤惦记着岳红枫。他走到车间办公室门口时,稍稍出现点犹豫的恍惚。就像一匹壮实的牡马,奔跑一天回到马圈,虽然处处熟稔,却因主人陌生而却步。他努力使自己不至于太猥琐,尽量表现得如平常一般。但手接触到两扇办公室门时,还是不由地先敲了两下门板。金师傅一抬头,惊讶道:“这是咋,太阳从西面出来了?进门还敲门?”车十二斤看看办公室没别人,背着手道:“嗷,因为太阳快落山了,所以像刚出来一样。贾主席不在?”“贾主席一会儿就回来了。咋了?是不是问啥时候汇演呢?”金师傅说,“你不是每天在宿舍俱乐部和贾主席一起倒歇了么?俱乐部还没说够?还用上班时间商量?”“不是,我是问红枫见了没有。”“红枫是你们组的人,咋跑办公室来了?”“红枫今天该上二班,可是没来。”:()车间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