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已经中了新科状元,即便有他父亲插手,府衙那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将此事遮掩过去。“状元郎若有需要,可与本监说。”何忠和陛下在一旁完完整整的看完了这一幕,含笑走上前对着连益道。帝后既已归来,连益便收敛了脸上的情绪,颔首称是。他抬头望过去只见一辆极为精美的马车停了过来,马车的车帘被撩开,身形颀长的男子抱着玲珑娇小的姑娘径直从他身前经过,连益微微低了头。“郎君对夫人可真是十分宠溺了。”何忠笑着,装模作样的感慨了一句。连益默声不语,他知道这人是在提醒自己。“公子,姨娘的药只剩下一份了。”阿青从怀中掏出有些散的药包,愁眉苦脸地递给公子。连益接过这药包,心念一动,开口说了一句,“无妨,再去抓就是了,再说厨房还有两副在。对了,阿青,药用尽之后的药渣你莫要和夫人的药渣一起倒了,医书上有言药混在一起恐与人体有害。”闻言,何忠的脸上闪过一抹异色,被连益不动声色地收在了眼底,手心握紧。“公子,阿青明白了。”几人一同进入院中,阿青离去,连益慢慢将目光移到面白无须的内监身上,拱手道,“司监,可否向郎君通报一声,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要与郎君说,是关于夫人的。”何忠听此也不觉得讶异,深深地看了俊朗如玉的状元郎一眼,“状元且等着。”内间,萧瑜的身体蜷成一团,双手放在脸边,睡的很是安稳,殊不知接下来她醒来后会面对怎样的一副场景。“你有何事要说?”简朴的屋子掩不住司马戈身上的矜贵,他微皱着眉头语气带着对眼前人的不喜,漫不经心地开口。“郎君可知,夫人出身刺史府,如今到了苏州为何不上刺史府门?”连益看出了帝王眼中的不耐,直截了当地开口。“说下去。”司马戈微微眯了黑眸,他觉得从这人口中许能知道关于皇后身上更多的秘事。“十年前,夫人七岁生辰,有人带了一位道士过来为其批命,直言夫人乃是妨男之命。夫人生母萧夫人苦于久无嫡子,得了此言深信不疑,命人将夫人关进佛堂之中抵消晦气。自此之后,更是多次冷落夫人直到萧夫人又诞下一子才好转。”连益半垂着头,想起了阿瑜刚从佛堂放出来后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此事凡是在刺史府中的人都知晓,当时学生因为家宅之乱客居在刺史府上,无意中也知晓了那名道士的批语。”说到这里,连益顿了一下,抬头看着面色冷沉的帝王。“克父克母,妨男妨嗣。”他的声音很轻,但这八个字却如同没有任何阻挡一般令内室的小姑娘骤然睁开了一双眼睛,迅速地往床榻上的角落那里躲起来,头上蒙上被子缩成一团。司马戈的目光染上了戾色,他还是司马戈阴着一张脸,当着连益的面率先冲进内室。看到那团不停抖动的被子,他使劲用手一掀。哭泣不止的小姑娘就睁着一双大眼睛,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陛下,阿瑜怕呀,不要关佛堂。”萧瑜不停的抽噎,扑进了司马戈的怀中,头埋进了他的胸膛,手抓着他的衣服,紧紧的。司马戈感受到怀中的小脑袋拱来拱去,娇小的身躯微微的颤抖,眼底的戾色翻涌了上来,目光阴冷。“明日朕就将那佛堂拆了,拆下的东西全部烧掉。”他的手臂环着被吓到的小皇后,轻轻的将她抱了起来。“嗯。”萧瑜嗡声嗡气地嘟囔了一声,点了点头,犹带着哭腔,“拆掉,烧掉!那里坏。”隔着一道屏风,连益听着阿瑜的哭声和男子语气虽冷但一点不耐都没有的哄声慢慢垂下眼皮,从胸腔里面吐出一口气。这样就挺好,有了他的话和阿瑜的哭泣,即便陛下知道了药渣里面含有安胎的药材,不愿留下子嗣他也绝对不会对阿瑜和她腹中的孩子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