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攻守双方而言,战争已经打得太久,伤亡太惨重,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折磨让人疯,消磨了意志,只留下一具具保留着战斗能力,只会麻木挥刀的躯壳。
穆罕默德二世转过头,遥望东南边的君士坦丁堡,夜幕低垂,城市睡得很深。
是时候打一场决战了。
……
“陛下,奥斯曼人异动!”
大皇宫中,以撒看着匆匆赶来的菲德尔舰队长,心中暗叫不妙。
“怎么了?”
“敌军开始在金角湾最西边设置6基火炮,数目不少。”
“没有试着去干扰他们的行动吗?”
“他们选择的位置很巧妙,炮台位于一座高地之上,我们的火炮无法对其进行有效打击,他们却可以对水面进行火力覆盖。”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我们暂且撤回港内。”
以撒拿起笔,翻出地图,在加拉塔城北的和缓平地上画出一条线,连接了位于博斯普鲁斯海岸的双柱港和位于金角湾沿岸的泉源谷。
“陛下,这是什么?”
以撒没有回答,眼光低垂。
没想到,哪怕自己已经将世界线变动得如此剧烈,奥斯曼人还是选择出此险着。
“菲德尔,伱听着,立马率领舰队前往金角湾西北部,在奥斯曼6基火炮的打击范围外巡逻,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慌。”
“把军械全部备好,准备战斗。”
“陛下,奥斯曼人到底有什么谋划?”
菲德尔见以撒如此焦急,也有些慌乱。
“接下来几天,你随时可能看到一副奇景。”
“奥斯曼的舰船,成群结队地从谷地攀升至小山丘之顶,又从山丘滑落,滑入大海。”
“将这些事情告诉我们的水手,让他们做好准备,不要慌张。”
基本上确认了奥斯曼军队的意图之后,以撒的心情非常复杂,除了对于战局恶化的担忧,还有着些许解脱。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知道奥斯曼旱地行舟的方法,大致时间和地点,但是却根本无从阻止。
泉源谷的地形西南高东北低,这使得奥斯曼舰队从双柱港登上6地后,一直隐藏在低矮丘陵之后,旁边大军云集,自己压根没有办法对其进行反制。
奥斯曼人专门选择了一处浅滩进行战舰下水,并调集火炮进行防御,自己的大型战舰吃水太深,无法去往该处,小型战舰又很难对奥斯曼舰队造成实质上的威胁。
奥斯曼作为主攻方,天然具有主动权,可以妙计百出,四处突破,而自己作为防守方,只能困守孤城,被动挨打。
这就是君士坦丁堡在战略上的绝对劣势,哪怕在战术上打得再好,战局却总是会向着对自己不利的一方滑落。
“陛下,您是说,奥斯曼人将在6地上行船?”
菲德尔皱起眉头,努力想象着那一幕奇怪的画面。
“对。”
“如果这都是真的,我们岂不是要在金角湾与奥斯曼的战舰集群打一场决战?”
“怕了?”
菲德尔哈哈一笑。
“我们这一辈子跟着您东征西讨,在西非的树林里和野兽搏斗,在浩瀚的海洋上接受暴风雨的洗礼,在突尼斯的漫长海岸上和穆斯林海盗们斗志斗勇。”
“荣华富贵已尽,妻子儿女平安,已经别无他求。”
“我们不是逐利的拉丁人,不是胆小怕事的塞浦路斯人,我们是罗马帝国的无敌舰队。”
“何来害怕一说?唯有死战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