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什么用来安慰她的话。
不过仅此,就是对她而言最大的慰藉。
如果他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就好了。
某一瞬间,贺承泽余光看到副驾驶呆滞的秦恣时,心底会升起这种越界的保护欲。
记忆朦胧间,他隐约想起她承诺他以后有机会带自己去见她的家人。
不过显然这次,她并没有带他一起的打算。
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很快,他将车停在了航站楼的临时停靠点前。
“瑞城比A市冷,自己照顾好自己。”
他贴心地将行李箱取出,末了短暂地叮嘱道。
“你也一样。”
秦恣想起,几个小时前他们还笑着在厨房胡闹。
意外就是会永远将人打得措手不及。
她隐隐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今天会格外排斥继母打来的那几通电话。
虽然她每次打来都没什么好事,但秦恣就像提前感知到什么一般,不想给她通知自己噩耗的机会。
时间来不及多道别,她入内拉着箱子排队安检。
从她十几岁离开家之前,奶奶身体一直不算太好。
或许是经历了她爸妈一地鸡毛的琐事,这些年老人家大病小病不断,几乎不曾与医院断绝往来。
印象里,儿时起她便虔诚地信仰着某路神仙。
奶奶给秦恣的印象永远是质朴的、慈祥的。
她不理解这样一个一心向善的人会有什么贪念想要实现。
如今想来,那些五体投地的信服不过是为了赎罪,赎一场世人无法宽恕的罪。
在父母荒诞的婚姻之下,奶奶是唯一庇护过她的人。
带着那份童年时的滤镜,秦恣至今都心甘情愿地每年汇去一笔不菲的医药费。
可亲情于秦恣而言不过一场连绵不绝的酸雨。
明明看上去并不致命,但一点一滴总会在午夜梦回时腐蚀着她残存的理智。
很快,秦恣顺利登机。
夜晚的航班,舷窗外并不能看到什么风景。
起飞前,她简短地同贺承泽报了个平安。
没等得到他的回复,空姐便来提示开启飞行模式。
颠簸过后,她靠在头等舱的座椅上,半梦半醒地睡去。
如果她早点认识贺承泽就好了。
他真的是个令人感到心安的伴侣。
如果他们早点相识,是不是在她数不清的无助的夜晚里,他都能陪在她的身边,跟她说“秦恣,我在。”
人在脆弱时,总是会格外贪恋那一丝丝的关爱。
不过只要睁开眼,她就还是那个百毒不侵独立强大的秦恣。
贺承泽到家以后,秦恣的航程已快过半。
桌上是冷掉的饭菜,电视上,她没来得及关掉的节目早已不知道自动播放了多少期。衣帽间里的一地狼藉,似乎还昭示着她离开前的温度。
只是短暂的分开一下而已,怎么他却已经开始感到不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