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菡嫣看不到她的神情,却感受到她如同站在悬崖边的心境,她似乎随时会疯狂暴走,解菡嫣感到非常紧张。
不多时,解菡嫣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姬冬赢突然站了起来,真气涌动,解菡嫣再也抱不住她,四仰八叉地往后倒在炕上。
这一次姬冬赢的真气更加暴烈,解菡嫣感到浑身酸麻,一时竟起不了身。
姬冬赢痛苦迷茫的目光渐渐变得绝决起来,在解菡嫣还没反应过来时,她以闪电般的速度捡起墙边一只空酒瓶,“呯”一声脆响,酒瓶被砸碎,姬冬赢握着手中剩下的小半个瓶子,尖锐的玻璃朝自己修长迷人的脖颈猛扎过去。
“不要!”
解菡嫣心胆俱裂,尖叫起向姬冬赢扑去。
虽然她晚了一步,但当尖锐的玻璃扎中姬冬赢的脖颈时,就像遇到了一层无形的阻挡,连皮都没破便滑了开去。
“你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解菡嫣抓住姬冬赢握着破酒瓶的手腕大声叫道。
姬冬赢手中的玻璃瓶又一次慢慢刺向自己的脖子,解菡嫣拚尽全力,但无奈两人力量相差悬殊,她无法阻止姬冬赢自杀般的行动。
解菡嫣急得大喊大叫,声音都带着哭音,她掰不动姬冬赢的手腕,夺不下她手中的瓶子,情急之下,解菡嫣冲到她的身前,不管不顾地打了她两个耳光,想让她清醒一点,让她停下来,让她不要死。
但解菡嫣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尖锐的玻璃还是顶在姬冬赢的脖子间,但奇怪地是明明她眼神中死志是那样的坚决,但尖锐的玻璃始终没能扎进去。
姬冬赢望着眼前的解菡嫣,神情带着深深痛苦、疲惫和无奈很认真地说道:“你可以杀了我吗?拜托了。”
“不!我不会杀你!你醒醒好不好,你不要这样吓我,你不能死!不能死的!”解菡嫣尖叫道。
“你必须杀了我!不然我就杀了你!”
姬冬赢将半个酒瓶交到她手中,但还没等她说完下半句,解菡嫣早把酒瓶扔了出来,然后猛地抱住了她,对她的威胁根本无动于衷。
“我决不会杀你,你也不能死!”解菡嫣抬起头,语气无比坚定。
“你如果不杀我,我很快会变成一个很可怕的人,我带给这个世界的灾祸是你无法想象的,只有杀了我,才能彻底解决这一切!”姬冬赢说道。
“我不相信,你不会的,你是圣凤呀,没有什么能难倒你的!千万不要想去死,你到底怎么了!和我说说好吗?也许我解决不了你遇到的问题,但我一定拚了命也会努力的。相信我,你相信我好不好,到底发生了什么?”
解菡嫣仰起头眼角含泪光。
望着怀中年轻稚嫩的凤战士,姬冬赢似乎看到了十多年前的自己,如果时光可能倒流,当年自己一定不会做出那个错误的选择。
从离开凤投向魔教,再从魔教带着解菡嫣离开,姬冬赢虽然曾有过极度的迷茫,但神智自始自终都是清醒,她根本就没有疯。
为什么会背弃凤,投向魔教?
她始终无法理解自己这个荒唐的决定,但是,一种强烈无比的直觉却逼迫她这么做。
直觉告诉她,如果自己继续留在凤,那么她将会给凤带来毁灭性的打击,只有离开凤,才会将这种损害减到最小。
仅凭直觉,做出这样的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决定,那段时间,姬冬赢心中的迷惘与痛苦无以加复,所以她才会自甘堕落,用肉欲麻醉自己,甚至去到妓院来糟贱自己。
这一切的谜团在“门”的圣主苏醒那一天彻底揭晓。
姬冬赢终于想起所有的一切,明白整个来龙去脉。
十多年前,在她和解菡嫣差不多年纪的时候,在一次战斗中被魔教所擒。
姬冬赢遭受敌人无比的残酷折磨,奄奄一息之际她向上苍祈祷,只要给她力量杀尽那些污辱自己男人,她愿意付出一切。
本来这样祈祷只是一种对命运不公的发泄,但没想到冥冥虚空中竟真有一个声音回应了她的呼唤,那个声音告诉姬冬赢,只要认他为主人,便赐予她强大的力量。
那个时候姬冬赢已在濒死边缘,她根本没多想,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答应了下来。
果然,她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将凌辱自己的男人全部杀死。
在这之后,那段记忆被封存,她以为自己在濒死时武功有了突破,这才使力量突然有暴发式强化。
蚩昊极与姬冬赢是圣主多年前埋下的两枚棋子,相比蚩昊极,姬冬赢对圣主的抗挣要强烈许多,先是在第六感的驱使之下离开了凤,即使最后不得不听命于圣主,她对凤所能造成的伤害会减轻了许多。
明白了一切原委后,姬冬赢并不愿意臣服于圣主,但不知道圣主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当年的承诺变成一种深植于内心中、不死不休的强烈意志。
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描述,明明不想这么做,却不得不这么做,当一个人的精神、思想、意志都被撕裂成了两半,这种痛苦根本难以想象。
姬冬赢感受到圣主的召唤,让她前往朝鲜,她不想去,但却又不得不去,她将解菡嫣带在身边,她用肉欲压抑着痛苦,用她表现出的勇敢无畏、甘于牺牲的品德不断激励自己内心抗争的力量。
但是,姬冬赢感到离圣主越来越近,身体里服从于圣主的意志越来越强烈,她清楚当自己面对圣主那一刻,她将不再是从前的自己。
所以,她必须要死,但是无论是凤珍惜生命的信念,还是那种强加给自己意志都不让她死,她现在连自杀都做不到。
突然,姬冬赢隐隐地听到清越啸声,从声音分辨应该是凤战士,圣主将她从万里之外召唤到这里,决不会让她当一个旁观者,想到自己一旦真的屈服于圣主,向昔日的同伴出手,她的死志变志越发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