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如此放肆?”眼前的女子,正是李依霜,听着自家老祖的狂笑,当然不敢顶撞,可是对上沈凤书,那就毫无心理压力了,直接狂怒开喷:“你年纪还没我大!”“说的也是啊!”沈凤书听到这句,好像怔了一下,点头道:“的确如此。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叫你大姐?这不合适吧?”李依霜立时气结,你也知道不合适啊?你叫老祖大哥,叫我大姐?你说合适不合适?“不过,不用在乎那些细节。”沈凤书忽的大大剌剌一摆手:“年轻人怎么能被这种老气横秋的伦理辈分给束缚住,不理他们,我们各交各的,我叫你大姐,你叫我叔祖,各论各的。”这玩意还有各论各的?李依霜好悬没被气的吐血。你叫我姐,我叫你叔祖?多大脸?旁边李长生已经笑的直不起腰了,整个身子弯着一抽一抽的,要不是大家都知道他修为通天,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这架势谁都会怀疑他会随时一口气缓不上来。单纯的狂笑已经无法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不由得坐在了其中一个客位的案几上,不停的捶打着案几,仿佛不这样不足以表达他被逗乐的程度。真的是太有意思了!李长生早就知道,沈凤书这个小兄弟天不怕地不怕的,才区区筑基修为就能和自己一个亚圣高手称兄道弟的,毫无晚辈的拘束。现在看着沈凤书当场把自己那个心高气傲的重孙女三言两语撩拨的气冲云霄却又发作不出来,偏偏话语里还饱含着那种让人忍俊不禁狂笑的诙谐,简直太可乐了!各论各的,以后想起来这句话,李长生估计都能笑上半天。这小兄弟是怎么想出来的?李长生捶打案几的动作提醒了沈凤书,他还没请客人入座呢,赶紧招呼:“李大哥,请入座!李大姐,请入座!”又是一个让李依霜无法忍受的称呼,旁边老祖叫大哥,自己敢当大姐吗?“我叫李依霜!”平日里在无极宗在老祖面前再怎么受宠,再怎么骄纵,李依霜也不敢在此刻认下李大姐这个称呼,只能铁青着脸却不得不认真的告诉沈凤书自己的名字。“哦哦哦!幸会幸会!”沈凤书又是一阵忙不迭的客套:“李依霜大姐,请入座!”“叫我依霜!”李依霜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冲沈凤书说出了这几个字,身边有老祖在,她就是再不爽也不能让沈凤书叫出大姐这两个字,又不可能让他叫侄重孙女,那就只能让这可恶的家伙叫名字了,至少这不涉及辈分。“好吧!依霜!”沈凤书从善如流,笑眯眯的叫出了她的名字:“快请入座!菜都要凉了。”总算是折腾一番之后,两个客人都分别就坐了。只是一个在捶桌大笑,一个满脸怒意万分不甘,还包含着一分对老祖的无可奈何。哪有自家老祖不帮着自己却在一旁看热闹大笑的?“李大哥别来无恙啊!”沈凤书也在主位上坐定,等李长生笑的差不多,这才开口道:“小弟最近刚得了些好酒,正好请李大哥尝尝。”当小白端着四海玉葫款款的为李长生和李依霜斟酒的时候,李依霜没怎么注意,但李长生的双眼一直死死的盯着四海玉葫,直到梦死酒倒满了酒杯,这才有些惊讶的冲着沈凤书问道:“哪来的?”“前段时间遇上了一位问世轩的前辈,聊的投机,分别的时候他送的。”沈凤书实话实说道。“大言不惭!”旁边的李依霜直接怼了一句:“问世轩已经封山数百年不入尘世,你吹牛也编的像一点好吗?”“是是是,下次一定编的像一点,请!”沈凤书也不争辩,只是端起酒杯请酒。看沈凤书不敢争辩,李依霜心中得意,可转眼就看到自家老祖郑重其事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就是一阵闭着眼睛的啧啧品味,夸张的样子让李依霜怀疑是不是老祖被这个小沈探花下毒了?抱着强烈质疑和鄙视的心态,李依霜也端起酒杯,冷哼一声,一口喝干。梦死的死寂感觉瞬间充满了李依霜的全身,李依霜只来得及闪现一个“糟糕,真的中毒了!”的念头,就沉浸在那种如同濒临绝境求生无门的绝望中。当李依霜感觉从地狱回到人间的时刻,那种绝处逢生的意味差点让她流出泪来,险死还生,心中的喜悦无以复加。而这个时候,沈凤书和李长生却已经在旁边连喝好多杯,谈笑风生了。“依霜,从小到大没经历过凶险吧?”沈凤书转过来一边摇头一边开口,语气口吻完全就是一副叔祖的架势:“这才一杯梦死就喝成了这样,和你的年纪修为可一点都不符啊!”一杯酒就喝成了这样,且不说江湖经验有多稚嫩,老祖敢喝她就敢喝?光是只体验了一下梦死酒中蕴含的死寂就如此的不堪,平日里想必就是那种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主。简直就是沈凤书没穿越之前原身的生活状态,不同的是沈凤书毫无资质所以养在凡间,而李依霜则是修行天才,一路毫无波折不用历练就能修行到金丹,几乎可,!以直追如冰姐和如雪姐了。不用打听也能判断出来,李长生的重孙女,李家的掌上明珠,无极宗上下宠爱的小公主,走到哪里都是吹捧的言语和目光,不眼高于顶才怪。尤其是李长生晋级亚圣,更是让李依霜在无极宗几乎横着走了。这样的家世出身,就算是她想经历生死历练,恐怕周围的人都不敢让她涉险。没有历练,自然心思简单,只要人有心人吹捧几句,很容易就会被煽动。说到底,这就是一个单纯的几近弱智被人随便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温室小白花。李依霜羞愤至极,却又不敢在老祖面前放肆,只能恨恨的盯着沈凤书,一脸的不服气。“再尝尝这一杯!”小白已经开始斟酒,沈凤书也举杯示意。四海玉葫是沈凤书的法宝,想要换哪种酒,动念之间就行。“好酒!”李长生刚刚已经和沈凤书喝了十几杯梦死,这会换成了醉生,那种截然不同的生机盎然让李圣人都忍不住陶醉出声。李依霜就更不用说,直接陷入了那种生气勃勃万物充满生机的感动中无法自拔。“醉生梦死,不外如是。”李长生刚刚已经知道了两种美酒的名字,此刻更是无比的感慨:“看来那位对生死之道已经有了明悟。”“这是数百年前他们酿的酒。”沈凤书微微摇头:“要说明悟,也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李长生眼皮一抬,眼中精芒一闪,扫了沈凤书一眼,随即微微点头:“也对!若不是你,恐怕我也该坐等寿元耗尽,想必他也如此。”想想也对,如果不是沈凤书的圣言,他李长生不会有所突破。前几天才听说蓝幽魔尊也因为沈凤书突破了,问世轩的那位既然肯送沈凤书这么珍贵的酒,想来也是因为沈凤书启示了他什么。李依霜就听不出来,只知道沈凤书说和问世轩那位聊的投机,还有点不相信,这要不是沈凤书又给了那位不知道什么启示才让那位有所明悟,打死李长生都不信。看着沉浸在醉生韵味中的重孙女,李长生也不由得暗暗摇头。正如沈凤书所说,李依霜的修为和心境完全不符,就是一个靠着自身强大的资质和高级功法以及丰厚的修行资源强行堆起来的假金丹。李长生自己修为通天,可他却不会教导后辈,以至于这个重孙女单纯的可怜,被人利用都不自知,还接二连三的犯错。一会之后,李依霜从醉生中清醒,只感觉自己只是喝了区区两杯酒,就仿佛经历了许多一般,端的是神奇。再看向沈凤书的时候,虽然依旧还是看不惯,但却已经没那么大的杀心了。“大概情况你能猜到吧?”李依霜既然已经清醒,李长生也就不再卖关子,直接冲沈凤书问道。“差不多吧!”李依霜的表现都已经这么明显了,沈凤书怎么可能还猜不到,虽然具体发生了什么沈凤书不清楚,但大概齐的来龙去脉也能猜个差不离。看着对面苦笑的李长生,沈凤书忽的笑问道:“心情如何?”“我找你交朋友,我的重孙女却要悬赏杀你。”李长生笑的很是无奈:“要不是你让听风阁传话,我都不知道。你说我心情如何?”“绕池闲步看鱼游,正值儿童弄钓舟。一种爱鱼心各异,我来施食尔垂钩。”沈凤书还能怎么说,一首七言《观游鱼》脱口而出,将李长生此刻的心情描绘的淋漓尽致。李长生听着频频点头,一根大拇指直接伸了出来。可不是吗?针对沈凤书这个“游鱼”,他这里各种心思的报答讨好,岂不正是“施食”,而李依霜悬赏杀人,可不就是“垂钩”吗?饶是李依霜心中依旧还是不爽,可听到沈凤书的这篇七言,心中也不由得暗暗佩服。小沈探花文采风流名不虚传,说话间一首极其应景借物喻人的诗句脱口而出,不服都不行。只是这家伙竟然把自己比作儿童,简直罪大恶极。沈凤书却根本不理会李依霜的心情,白瞎了这么高的修为,傻成这样,被人玩的团团转。转念一想,忽的想起一个问题来:“算计不羁公子的事情,她是不是也牵连进去了?”“唉!”李长生长叹一声点了点头,又是一句感叹:“家门不幸啊!”:()仙道方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