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清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闻言,挺直的坐姿懒散了几分。
“如果我没?有猜错,便是你那个养女,忍冬吧?”
“殿下英明。”
施长青忍不?住苦笑。
“我出身微寒,妻子容氏本来性情?温良,后来我远赴京城赶考,一去?四五月,她经营地豆腐铺子常常被人吃白食,她一个弱女子,开始变得泼辣起来。后来我高中进士,将?她接到京城,她无微不?至照顾我,甚至前几年?的房赁,都是她张罗铺子换来的。”
施长青爱妻之名在京官中也算小有名声。他成名后也唯元配一人,厮守终生,不?少人夸他长情?,也有不?少人说他傻。
有了功名而不?享受,可不?就是傻吗?
就连京城贵妇中,也有不?少人瞧不?起施长青的妻子,觉得她出身腌臜,身上总是一股豆腥味。
旁人的言论夫妻二人并不?在意?,朝中同僚送的美?娇娘他也一个不?收,直到孟氏打着送义女的名号,将?忍冬送来了施长青的身边。
忍冬看着乖顺温柔,可是实?际上并非如此,几次挑衅,施长青的元配夫人已经濒临容忍的极限。
可是忍冬氏是孟氏送过来的人,没?有孟国公的点头,她在府衙后院就是一尊打不?得骂不?得的佛,除了会跟她呛声的施夫人,整个府里的下人基本见了她都是绕道走。
“微臣和发妻相逢于微末,现在,也只希望能回到以前那样平静的生活,”施长青忽然叹息,“那日看见殿下和驸马恩爱,心?中很是羡慕。如果忍冬再留在府上,容穗怕是会越来越紧张。”
李意?清道:“你是我见过为数不?多,愿意?为了发妻放弃满身富贵的人。”
施长青摆了摆手,“微臣没?有那么伟大,虽然孟氏看着蒸蒸日上,但是登高而跌重。微臣愚钝,却还是明白这?点道理?的。”
他说这?句话时,忍不?住侧目看向阁楼上仅有的一扇窗,落日的金黄色余晖散落在窗棂上,遥远而孤寂。
李意?清微微抿唇,施长青都能看出孟氏的大厦将?倾,可孟氏却丝毫不?知?道收敛,究竟是浑然不?觉,还是有恃无恐。
两人陷入沉默,半响后,李意?清抬眸看向他,“可还有别的事?”
施长青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郑重道:“殿下,过几日的四月十七游湖春会,请务必小心?!”
说这?句话时,他脸色绷得很紧,像是挑明了会有不?测发生。
李意?清沉吟,点了点头,站起身道:“你今日来此,本殿记下了,日后孟氏东窗事发,本殿会上书陈情?。”
疯癫与师礼
施长青来此,正是?为了?这一句话。
听到李意清的许诺,施长青长长松了?一口气,站起身俯身送她出门?。
李意清出来之时,元棉和元槿已然昏昏欲睡。元棉先一步清醒过来,看见是?李意清先走出来后,紧张兮兮地?问:“堂嫂,无事吧?”
“无事。”
李意清摇了?摇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