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不喜欢王长明。
要是个闺女,养几年也就养着了,总能送出门子,还能得些聘礼。
儿子要给娶媳妇,偏偏他还是个病秧子,一辈子的累赘,她想想都累。
王大柱之所以勤快,全是为这个儿子,并非是为她。
她心中岂能没怨言。
加上王长明身子不好,不能做活,连带的桩子做事都推三阻四起来。
又因他身上弱,王大柱有些娇惯,她看着觉得矫情,十来岁的孩子,又不是小娃,还要抱在怀里哄……。
吃食上面,她是后娘不是亲娘,向着自家儿子不也正常。
外人只看到王大柱老实温厚的一面,可他也会不高兴对她摆脸子。
总之就是各种细碎事积起来,越发看王长明不顺眼。
所以在做冬衣时,她故意赌气全用的芦花,没想到他这么不经冻。
她最初拿了钱出来请郎中的,只是花销太多,她舍不得心疼了,才不再掏钱。
后面也把栓子穿小的棉衣给了他,桩子的棉衣里也有芦花。
她自认为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为什么别人只看到他们父子委屈?
看不到她的辛酸和为难?
体会到后娘难当,她佩服杜巧娘,可做不到她那样。
同时又羡慕她闺女能干,继子听话。
还有宋常贵,对杜巧娘百依百顺,这么体贴的男人,换成她也愿意对他的儿子好。
她眼中更多的看到别人得到什么,而非是付出的。
觉得付出了真情,没得到自已想要的,因而更加委屈。
她这个当局人陷在自已的思绪里,考虑的多是自身,而忽略别人感受。
是以明知是错,而执意妄行,结果只会越错越深。
偏偏她还以为自已是对的。
因此更加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告。
再者王大柱没有地,没有家,无处可归,她不信他敢走。
又能走去哪里?
下晌喜月去看宋腊梅,见她面上如常,稍稍有些意外。
以为她是彻底看开了,还替她高兴。
并不知是艳红嫂子劝过她。
早早用过夜饭回去镇上,将要开启年底的忙碌。
次日初五逢集,好些日子没摆摊,喜月早已迫不及待。
把送糕的活继续交给狗剩,一早就拎着桌子挎着食盒去集市。
刚把摊摆上,就有妇人上前,问她这些日子忙什么呢,怎么不来卖糕?
随意找借口搪塞过去,便开了个张。
一个集只能赚几十文,她也是高兴的,总比闲着要强。
晌午拎着空食盒回去,路过唐家的木铺,被个壮实的小伙子喊住,笑着问她可还有糕。
喜月认得他,是唐茂生的大儿子,名叫唐明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