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密密藏之,汝只当不知,切切不可示人。吾有愧,听之任之,竟未曾先护荫妻儿。至如今,商号财资,唯当身外之物。杨大郎,君子也,可托付以终身,唯求庇荫汝及母弟,余者,吾儿切莫不舍。&rdo;……很匆忙的一封信,连落款都没有,墨迹因折叠沾到空白信帛处,字迹都有些糊了,明显是没晾干就匆匆装封的。韩菀怔怔看了几遍,慢慢抬起头,掠过床板上这些玉玺血诏及简录。沉默半晌,她侧头问穆寒:&ldo;你知道些什么吗?&rdo;穆寒就在她身边,韩菀看到的,他也全部看见了。他迅速按捺震惊的情绪,回忆半晌:&ldo;我从未见主君与牧伯通过信,也未有联系拜访过。&rdo;这两人最多就在宴席见过礼,很萍水相逢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那种关系。&ldo;只不过,三年多快四年前,主君因商事去了一趟梁京,那时候,正好是先天子驾崩前一月。&rdo;&ldo;当时,城里沸沸扬扬的,申王不知身搜捕什么人,王畿内外,甚至一度戒严。&rdo;非常大的可能,申王搜的正是牧伯。天子血诏之事被发现了,申王立即搜捕携带玉玺潜逃的牧伯。&ldo;这牧伯,后来也死了。&rdo;犯下了一十七条大罪,被车裂而死,就在先天子驾崩的同一个月。穆寒猜测,很可能是这个潜逃的关口,牧伯将玺诏托付给了韩伯齐。虽不熟,但韩伯齐也是文王嫡脉。韩菀姓姜,韩氏,名菀。当然,以上只是穆寒推测。至于其他的,他就不知道了,此等绝密,怕韩父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前后具体,中间还发生过什么,不得而知。韩菀现在距离全部真相,就差了这薄薄的一层了。她深呼吸,垂眸思索片刻,又问了穆寒几句,半晌,她直起身,&ldo;我们出去,找罗平来!&rdo;按照那张日期记录,韩父寻找杞王多时,先确定对方身死,之后又还有郇王信王什么的,这些事情,他总不能自己亲自做的。穆寒回忆,他或许有执行过这类任务,但分辨不清,也没什么特殊指向能作出肯定判断。他到底还太年轻。韩菀立即想起另一个人,那就是罗平。罗平世代韩氏亲卫,忠心耿耿,他跟随韩父数十年,若有什么绝密之事要办,那就非罗平不可。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玉玺血诏,韩菀想了想,没有带走,将其全部放回暗格内,再跳下床。穆寒与她十分默契,立即撕下衣裳下摆扫床上脚印,而后捧回一捧灰,仔细地吹,将床板吹回原样。带回郦阳居,远没有放在这里保险。弄好之后,韩菀趴在穆寒背上,二人立即离去。一回来寝室,韩菀立即匆匆更衣,穆寒已火速去叫罗平。罗平很快被叫来了。事到如今,也不必隐瞒了,韩菀隐晦将事情说了一遍,罗平瞪大眼睛,登时惊呼一声。&ldo;主君,主君曾让我悄悄去过石乡,确定一个叫孟庆的故友生死,后来我还随着主君去祭奠过此人!!&rdo;石乡,正是杞王身死地。&ldo;还有,主君在去年和前年,曾多日与缙国黎云和陈国静陵君等人私下会面,我当时还以为,是稽候有异!&rdo;&ldo;后来,还有张允……&rdo;韩菀道:&ldo;你别急,从一开始,细细说与我听,但凡是你觉得有可能涉及的,都说。&rdo;&ldo;是!&rdo;罗平坐下开始回忆,在他的讲述下,韩菀终于大致拼凑全部真相。作者有话要说:二更还差个尾巴,很快就来哈宝宝们!(▽)其实郇王的心思,韩伯齐知道得很早。大约五年前,几乎杨膺李翳刚开始动作不久,他就敏锐察觉了。几乎是马上,韩伯齐就决定转移离开。郇王为的是什么,他一听即明,一国之君,难以抗衡,郇国已非久留之地。韩伯齐表面不动声色,实际立即着手准备。对方有所顾忌,不敢摆明车马,用的是悄然无声布网的策略,韩氏庞大,起码得几年时间。有这几年时间,足够韩伯齐理清郇国产业,并在中原关东其余几国做好应对准备,等到了适当时候,抛些诱饵,再送走妻儿,他旋即遁退,金蝉脱壳。事涉韩氏及一家大小,韩伯齐慎重可想而知,计划很完备,只要按部就班,韩家必能全身而退。可最后为何会这样呢?世事变幻,往往谁也无法预测。谁曾想中间发生了一个意外,直接导致韩伯齐决定中止并改变了原先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