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兮彤继续道:“真弟他连钱都不懂怎么用,这一路要回去,给人卖了也不知道。你和他一起到峨眉山,求他师父教你功夫,一定成的,你花个年学好功夫,我们再一起去报仇。”珂儿被小姐的突然决定吓坏了,她使劲想了想说:“要是真弟的师父不肯收我当徒弟呢?”“那你也待在峨眉山。“马兮彤道,”哪里也别去,我一定会来找你的。“”小姐“珂儿说了这两个字,眼泪就淌了下来,”我们一起去峨眉山吧。““别怕,珂儿。“马兮彤坚定地说,”你先去峨眉山,我去杭州再打探一下梁起兴的行踪。要是打探不到,我就立即去找你。“”我们先去峨眉山吧,要是真弟师父不收我,我们也能在一起。“珂儿流着泪说。“你勇敢些。”马兮彤道,“万一梁起兴躲在杭州,我和你去了峨眉山,一来一回大半年,不就错过机会了么?我一定要知道他躲在哪里你放心,我会小心的,没有绝佳机会我不会动手。我已经考虑周全了。”珂儿知道小姐已经铁了心,只好哭着说:“小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这里不比广东,春天也冷的。呜呜”马兮彤也流下泪来,她刮了一下珂儿的鼻子,强做笑颜道:“小傻瓜,真以为我离开你连衣裳也不会穿了?”珂儿抱着她还是哭个不停。“呜呜”马兮彤又想了想,把心一横,推开了珂儿。“船要开了,得赶快。”说着,她从怀里取出一大叠纸钞,分了一半给珂儿。“你拿着,万一我晚来了可以有的用。”“不用那么多。”珂儿连连推辞。马兮彤又从包裹里拿出一大把珠宝塞给她。”我还嫌少呢,你去学艺,也得备好学费才是。“”小姐,真不用那么多。“珂儿还想推辞,最后在马兮彤的坚持下,她才流着泪收了下来。两人又把行囊分了,然后趁着船还没开,又靠在一起互相叮咛。长这么大,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真正分开。终于,船上传来一声吆喝。”开船啰!“两人这才站起身来,珂儿流着泪踏上跳板,一步一回头地走上船去。客船缓缓离岸,她还在船上大叫。”小姐,你一定要来找我啊!“马兮彤使劲朝她挥着手,不知不觉又泪流满面。再次登上一艘向南去杭州的客船,马兮彤一头倒在舱里。自从离开井澳后,她终于又是一个人了。不过也没什么可怕的,本来在福建时,她就抛下珂儿和道一打算一个人回广东为父报仇,只不过还没出建宁府就中计被抓。她肯定这样的事绝不会再发生,因为她已养成习惯,在外头能不吃东西就不吃,上回在任丘李家庄,她不是不喜欢喝茶,而是故意不喝,结果真的躲过了一劫。三天后,她乘坐的客船在船家的吆喝声中靠上了大运河终点,杭州武林门外的码头。她再次回到一年前和道一来过的城市,只不过这回是她孤身一人。杭州的春色还是那么迷人,城中到处熙熙攘攘,城外莺歌燕舞的。她可没丝毫欣赏风景的念头。一下船,她就开始打听杭州市舶司的所在,问了几个人,知道的都说在澉浦。她有些沮丧,难道金归燕真的骗了她?梁起兴不是到杭州市舶司上任,而是早回广东去了?她想了又想,总觉得金魔头坏是坏,对她还从来没撒过谎。于是,她决定去找个熟悉本地官府的人问问,一想,还会有谁可以问呢?不正是那个在杭州当个九品小官的马千里告诉她市舶司在澉浦的么?她当即决定去找马千里再问清楚,就算马千里不知道,应该也可以介绍别的官府中人来打听。就这样,按照马千里留下的住址,她前往中城的里仁坊,先在附近找了个小客栈住下,然后就去马千里的住处登门拜访。马千里在里仁坊赁屋而居。邻居都知道这位马大官人,说他在衙门里上班,要晚上才回来。马兮彤就在那里等着。天黑之后,果然见到马千里一身官服匆匆回来。马千里抬头一看,见到门口站着的这位绝色佳人,真是惊喜万分。”马姑娘,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看我了。““已经两个月了。”马兮彤微微一笑,“我也是有事相求才来的。”“姑娘这是何话,能帮到姑娘才是在下的荣幸。”马千里说着,请马兮彤进屋。屋里很是狭小,看来这位大官人的日子也过得不轻松。两人一番寒暄后,马兮彤说:“我在澉浦市舶司找不到要找的人,想来问问官人,还有什么其他地方可寻。”“姑娘要找何人。”马千里问。“只知道姓梁,在杭州市舶司为官。”马兮彤把事先想好的话拿了出来。马千里想了想说:“姑娘确定他在市舶司?会不会在其他衙门?”“这个”马兮彤自己也不能肯定了。,!马千里又道:“我可以帮姑娘在杭州各衙门打听一下,姑娘还知道他什么?”马兮彤又想了想说:“他年约四十,出自广东对了,千万别说是我在找他。”马千里脸上一笑。“当然,当然。我会尽力打听,姑娘只需耐心等些时日。我一有消息便来告诉姑娘,不知姑娘现住何处?“马兮彤说了客栈的名字。”我来求官人办事,自然是住得近点好。“马千里连连点头,然后又问:”珂儿姑娘怎么没随你来?“”她有事到四川去了。“马兮彤这么说。马千里也没多问。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马兮彤便起身告辞。她本以为马千里至少十天半月才能有回音,谁知才过了两天,马千里就找到了她住的客栈,二话不说,要请她吃晚饭。她当然不好拒绝,就随马千里来到附近一家酒楼。两人坐定点了菜后,马千里举杯说道:”在下是来向姑娘赔罪的。“马兮彤脸上惊讶。“陪什么罪?”马千里说:”在下让姑娘去澉浦市舶司,实在是大错特错。众所周知,杭州市舶司在澉浦,可在下刚刚知道,去年朝廷已决定在杭州城另立一处市舶司,就在钱塘江边,上个月才开放,知道的人很少。你要找的梁某人会不会在那里为官?“马兮彤听到这里,心已经咚咚跳了起来。原来如此!朝廷要加设杭州市舶司,官位就有了空缺,正好用来赏给梁起兴。金归燕终究没有骗人。只听马千里又道:”在下实在惭愧,竟然不知道此事,害得姑娘白白在澉浦寻了这些日子。“马兮彤忙说:”官人不必自责。这杭州市舶司是新近才设的,本来就无人知晓,官人又才从北方回来。”马千里连连摆手。“寻常人等不知道也就算了,我身为官府中人,理应知道。””官人不必多言。“马兮彤说,”知道了就好。等明天我自己去那里打听一下,他究竟在不在那里就知道了。““明天不行。”马千里道,“明天是旬休,各处衙门都不开。””多谢官人提醒。“马兮彤脸上一笑,”还是做官好,每月都有休息的日子。“马千里叹口气说:”休息又如何,还不是待在家里。我孤家寡人一个,杭州该玩的地方也玩过了。“马兮彤好奇地问:”那别人呢?和你一样的官府中人,他们这时节去何处消遣?”“那就多了。”马千里叹道,“陪伴家人,啊,无家之人可以去各处瓦子寻欢作乐,啊,眼下正值春日,也可踏青游湖,还可以参加诗会茶会。”“客人熟读文章,精通诗词,可以去诗会茶会呀?”马兮彤随口道。哪知马千里一听,却深深叹了口气。马兮彤奇怪地问:“怎么,我说得不对么?”马千里又叹了口气才说:“我何不想参加诗会茶会,怎奈竟无处可去。”见马兮彤脸上迷惑,他继续道:“我初来乍到,又是北人。本地那些文人墨客瞧不起我!”说到这里,马千里双手握拳,脸上露出忿然之色。马兮彤眉头皱起,也为他感到不平。只听马千里又愤愤不平地说:“我一来杭城,就想结交本地名流,不料个个拒我于千里之外,说我诗词不通,只会写些小曲。真是气煞我也!明日他们在城外净慈寺便有个品茶春会,文人雅士云集,连官府中人也不少,我却连请柬也求而不得。”“竟有此事!”马兮彤更加感到不平,”此茶会主持人是谁?是净慈寺的和尚么?“马千里摇摇头说:”不,此茶会为本地文人借寺内的茶寮举办,主持人姓周名密字公瑾,号草窗先生,乃杭城文人首领,也是诗词大家。“周密?马兮彤愣了片刻,哈哈一笑,眯起眼睛对马千里说:“若官人有意,明日我们一同去这个茶会!”:()元初小道士纵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