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正侧脸望着东方,初升的斜阳照在他高高的额头和笔直挺拔的鼻梁上,散发出神奇的光泽,一双宝石般的眼睛在剑眉下放射出迷人的光芒,如白玉琢成般的脸颊刚中带柔,柔中带钢,令人忍不住想抚摸一把。马兮彤不由屏住呼吸。她也算见过美男子的人,道一人称全真第一美男,龙虎山小天师温荧如玉,临安的赵孟府更是神仙之姿,魔君的相貌却有过之而无不及。马兮彤赶紧提醒自己:魔君大概就是以美貌迷惑人的吧。这时,魔君也扭过脸来,看到马兮彤,也呆了一呆,目光变得炽热起来。马兮彤慌忙别过脸去。魔君飘然来到她近前,把手轻轻一拱道:“胆巴和尚答应我说,有美女要见我便放我出寺。我听姑娘说话声音就知道姑娘必然貌如天仙,果不其然。敢问姑娘尊姓大名,何方人氏?”马兮彤避开他的视线道:“我姓马名兮彤,从广东来。”魔君道:“在下姓金名归燕,祖居燕山那么这位姑娘呢?“马兮彤转脸一看,珂儿还在直愣愣看着金归燕,不由心里生气,忙说:”她叫珂儿。“然后又使劲拉了珂儿一把:”我们走吧。“珂儿这才回过神来。马兮彤拉着她又快步朝前走去。金归燕微微一笑,只是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没走几步,珂儿悄悄地对马兮彤道:“他真的好好看呀。””你真没用!“马兮彤轻哼一声,”别忘了,和尚叫他魔君,其中必有缘故。“珂儿这才撅着嘴不吭声了。又走了一程,他们出山了,眼前豁然开阔,一片荒野自左向右横贯视野,再远处高高的群山又占满了天际。马兮彤停住脚步,不知该朝哪里走,其实,连在什么地方她也不知道。金归燕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她身后。”寿宁寺所在叫清凉山,又叫五台山。这里是山北,此处向东一百二十里是灵丘,向西六十里可到坚州。不知姑娘要去何处?“马兮彤想了想问:”从这里去大都怎么走最近?“金归燕道:”当然是先去灵丘。灵丘南边有一条马道可以直穿大山至保州,从保州至大都一马平川,不过三百里路。“马兮彤犹豫片刻,朝他一拱手。”多谢公子指点。我们就此别过,请公子自便。“金归燕道:“请姑娘留步。”马兮彤吸了口气。“公子还有何事?”金归燕微笑道:“我也正好要去大都,姑娘不妨与我同行。我对这一带山川了如指掌,有我陪伴,姑娘定可平安无事。”马兮彤说:“多谢公子好意,我想不必有劳公子了,我们不会有事的。”金归燕道:“蒙姑娘相救,还有两件事没有替姑娘办好,在下怎可就此离去?”马兮彤心想,果然如此。她又吸了口气说:”我已经说了,不要你办了,你走吧。“金归燕道:“大丈夫言出必行,我既然已经答应姑娘,怎可不办到,请姑娘务必成全。“马兮彤眉头一皱。”今后若有机会与公子再见的话,公子再履行诺言吧。“金归燕脸上微笑:“我一向不喜欢欠人情。但既然欠了,当然要越快还清越好。”马兮彤抿嘴道:“你欠我两件事。我叫你以后在还,你为什么不答应?你欠了我,你应该听我的。”金归燕微笑着摇了摇头:“恰恰相反,我欠了姑娘的,姑娘应该听我的才是。“”你“马兮彤只觉得气冲脑门,她不由想到,自己恐怕是遇上了麻烦,此时,让金归燕帮着救道一的念头已经被她抛到了脑后。她顿了顿,铁着脸说:”我还没想好让你办的事。“金归燕笑道:”不急,姑娘可以慢慢想。“于是,马兮彤一手牵马,一手拉着珂儿朝东走。金归燕还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马兮彤边走边悄悄对珂儿说:”等会儿我们看准机会,一齐跳上马猛跑,先甩了他再说。“珂儿小声问:”小姐真不打算让他救道一了?“”你没听他说要我们听他的?“马兮彤小声回答,”你说他一身邪气,我现在也觉着了再说,他未必有那本事救人。“珂儿轻轻点头。两人不自觉地加快脚步,金归燕却没有紧跟上来。马兮彤心中暗喜。又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喝了声:”上马!“两人立即手忙脚乱地骑上马,马兮彤催马就跑,但她太心急,珂儿没有坐稳,马儿向前一冲,珂儿向后就倒,眼看就要摔下马来,身后白影一晃,一只手神来,又把她托回马上。珂儿惊魂未定,马儿载着她和马兮彤飞驰而去,身后传来金归燕的大笑。珂儿紧抱着马兮彤,一边回头看去,金归燕的身影逐渐消失。珂儿转过脸,又对马兮彤说:”他刚才托了我一把呢。“马兮彤一愣。”这怎么可能,你刚才一定是糊涂了太阳出来时,你那么盯着他看,别给他迷住!“,!”小姐“珂儿红着脸低下头去。灵丘虽然只有一百二十里远,但中间隔了座山,因此她们骑着马跑到下午才抵达县城。两人进了一间小饭馆,要了碗面后坐了下来。面还没上来,就听店堂里一个清爽的声音传来。”给这两位姑娘上一只鸡,一壶酒,我请客。“马兮彤循声看去,立刻眼睛发直。站在那里和伙计说话的正是金归燕。伙计答应着,忙去准备。金归燕大步来到马兮彤和珂儿的桌前,在她们目瞪口呆之中坐了下来。马兮彤刚要起身,又一想,无论去哪里,这姓金的定会厚颜无耻地跟着,不如暂且稳住他,看他究竟有何企图。于是,马兮彤重新坐定,对金归燕淡淡地一笑。”金公子好快的脚力。“金归燕也微笑着说:”姑娘过奖,我不过弄了匹马而已。“珂儿忍不住在旁边扑哧一笑。金归燕又问道:”姑娘为何到寿宁寺?“马兮彤想了想说:”我到那里找人,找个戴红帽子的和尚。我以为天下没几个戴红帽子的和尚,谁知到那里一看,全是戴红帽子的。“金归燕哈哈笑道:”自从皇上敕造寿宁寺并任命胆巴国师为主持后,萨迦派僧人入中原必先到那里落脚。”马兮彤俊眉微皱:“萨迦派都是戴红帽子的?”金归燕点点头:“藏地僧人不同派别戴不同僧帽,萨迦派戴红帽,其他还有戴黄帽和黑帽的。如今到中原的藏僧多是红帽僧。“”那是为何?“马兮彤问。”此事说来话长。“金归燕道:”姑娘可听说过八思巴帝师的名号?八思巴为萨迦派传人,乃旷世奇才,八岁讲经,十七岁接任萨迦法王。当初蒙哥皇帝继任帝位时,藏地各派僧人都去拜见,唯有八思巴中途折返,去云南拜见了蒙哥皇帝的弟弟,也就是当今皇上,并献上一尊大黑天神像,助当今皇上战无不胜。因此,当今皇上继位后封八思巴为帝师,并以藏地十三万户为其封地,百般尊崇,萨迦派也一举成为藏地各派僧侣之首。皇上又专为萨迦派建了寿宁寺,红帽僧到中原自然多了。”“你倒知道得不少。”马兮彤淡淡地说。金归燕脸上得意。“在下不才,虽不说天文地理,诗词书画,金石律吕,无所不通也差不了多少,行商经济更是本行。”马兮彤心里直呸呸,嘴上淡然一笑:“只可惜被胆巴和尚关在寿宁寺里出不来。”金归燕顿时发窘,忙说:“我非武功不如他,只是他会些法术,才将我困在那里。”马兮彤脸上发笑,没有答话。金归燕见她似乎不信,便开始详说胆巴和尚如何用法术困住他的事。说话间,只听一声吆喝,伙计把热气腾腾的灵丘烧鸡,还有一壶酒端上了桌。金归燕手掌一翻,亮出一柄薄如蝉翼的小刀。马兮彤只见他一只手在烧鸡上闪电般地动了几下,那只烧鸡就从各个关节处干净利落地分成了十数块,鸡胸也切成了片片薄肉。:()元初小道士纵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