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炭火的燃烧,笼子里的白鹅站不住了,扑腾着走来走去,可无论怎么走,到处都是烫的,它们只好伸长了脖子去喝那酱汁。
可那酱汁越喝越渴。脚底下又越烧烧热,白鹅们痛苦的嘎嘎惨叫着,使劲去撞那笼子,想要逃离这令人绝望的处境。可铁笼坚固,又怎么是它们逃脱得了的?
连紫姜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可陆滢依旧紧紧盯着这些痛苦的白鹅,观察着它们被烫伤的脚蹼。吩咐,“还不够!注意控制火候,不要把它们一下烫死了,尽量拉长时间。”
是。紫姜和做帮手的众人们胆战心惊的答应着,可心里难免有些悲悯。
这样的死法,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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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冬日里难得的大晴天,看着明媚的阳光一点一点的升起来,沐太后的心情非常之好。
来宫中来拜寿的嫔妃和官夫人们凑趣的说着吉祥话,“到底是太后娘娘,福气就是不一样。连老天爷都格外开眼,要给您的千秋增光添彩呢。”
虽然明知是奉承话,可太后依旧听得很是欢喜。就连见到许久不见的谭夫人也没之前那样横眉毛竖眼睛了,还温和的对她笑了笑,略说了几句话。
谭夫人心中欢喜不已,忙把自己做的几样小针线送上。太后要给弟弟面子,所以也赞了她几句,同样给她放了一份还算不错的赏赐。
在场的夫人没一个不会看眼色的,知道虽然因那瑞安县主的事,闹得太后对谭夫人很是不满,但毕竟这位谭夫人也是经她同意才给平国公娶进门的。撒过了气,太后还是要给她三分颜面,于是大家也很识趣的帮忙捧着场,又把话题引到了去西山疗养的平国公和即将回京的常国公主身上。
提起常国公主,太后却是微叹了口气,“咱们这位公主一向是个最能干的,只可惜驸马的身子却不太好。这次回京可得让太医院的好好瞧瞧,不行就送到西山去,跟他舅舅一起调养调养。否则,他们成亲这些年,连个孩子都没有,实在是让哀家放心不下。”
忙有伶俐的上前劝解,“太后娘娘就不必过于担忧了,公主和驸马都还年轻呢,孩子迟早都会有的。对了,听说公主早已经班师回朝了,年前应该能赶得上吧?”
“能。已经打发人给宫里递了信了,那丫头还说要给哀家一个惊喜。真是的,人好好回来就行了,还要什么惊喜?”
太后虽是嗔怪着,可那话里话外的高兴劲儿谁又看不出来?于是一众人忙又说起吉祥话,重又哄得太后眉开眼笑,然后这话题就渐渐扯到各家孩子谁懂事谁淘气上头。
只是要论懂起事来,如今京城里“改邪归正”的最好楷模莫过于镇远侯府的关大公子了。
有位夫人便跟关夫人道,“关侯家的公子真是懂事,上回我们老爷去做客,说吃起的那个鱼丸又是你儿子孝敬的,回家可夸了许久呢。”
另一位夫人又道,“我们家老太爷自致仕回家,也就好画几笔画,可寻常裱匠装的都不满意。到底还是你孙子帮忙,求到苏先生的弟子那儿去裱了一回。那个裱出来的效果,就连我这外行都觉得比从前好了许多。”
在座的关夫人及关老夫人努力忍着笑不露齿,可那老少两张脸都快开出花来了。
听她们说得热闹,太后猛地也记起一事,“之前就说要看看你家那副麻姑献寿图,可带过来了?”
“带来了!”关夫人忙亲自把画捧上,展开一瞧,众人又是一通好夸。
关夫人笑得越甜,只关老夫人心中很不服气。心想回头自己大寿,一定要孙子画个更好,还裱得更好的!
只是谁也没有留意到,当太后娘娘的目光落到画中那个麻姑脸上时,几不可察的掠过一抹惊诧与复杂。而在她身边的善音姑姑,是更加的震惊与错愕。
怎么……怎么会那么象?
“嗳,你们看,这麻姑是不是有些象郑贵妃?”忽地,有位妃子看出些端倪,指那画笑问。
郑夫人忙起身赔罪,“这可不敢当,不过是照着一个民间丫头画的,可不敢冒犯贵妃娘娘。”
里面王母画的是她,要说拜寿的麻姑象郑贵妃,那不是找抽么?
倒是郑贵妃自己笑着给她解了围,“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天底下长得象的人多了去了。不过这说起来,这丫头的眉眼倒是当真有几分象我呢。”
就算对媳妇的出风头有所不满,但外人跟前,郑老夫人还是要以大局为重的,忙帮着媳妇打圆场道,“一个民间丫头,哪里能有贵妃娘娘的福气?只怕是状元郎刻意画得美些,却不意冲撞贵妃娘娘了。”
旁边有跟郑家交好的夫人便道,“是啊,贵妃娘娘如此雍容华贵,岂是凡妇俗女可比?”
沐太后再看笑得明艳动人的郑贵妃一眼,唇角却略带了几分不快,淡淡道,“若说雍容华贵,后宫却该推皇后娘娘为第一才是。”
此言一出,众妃嫔夫人俱是心中一惊,那说话的夫人更是自悔失言,忙忙的跪下认错。郑贵妃也觉没脸,唯有皇后心中暗喜,心想太后还是维护自己的。
她本不是高显元配,是高显登基才续娶立的后,考虑更多的是政治因素,论宠爱跟郑贵妃根本没得比,也是她会做人,所以太后一向对她不错。
只是打压过了,太后又放缓了神色,宽和道,“偶尔玩笑无伤大雅,只要心里记得尊卑上下就好了。大家不必拘礼,都继续说笑着才热闹。”
话虽如此,可有了这样一番敲打,谁又敢放肆?无不赔了份小心,说笑的气氛也没之前好了,略显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