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女朋友是”檀桐忍无可忍,停步打断他们的肆意妄想。“好看,高个子,双眼皮大眼睛,长发过肩。”而且是个男的。他站在自己的宿舍前,面无表情刷开门,顺便补了句:“声音也好听,脾气好。”“再见,你们宿舍在前面,也都可以回去休息了。”随即,他用比前几天被吓还快的手速关门,徒留几人想听八卦意犹未尽。“哇哦”“我的天哪。”赵想璘吃手:“果然美女都喜欢酷哥是吧?”杜成树默默点评:“某种意义上,英雄配美人。”“走吧,和我们也没关系。”“扎心了,没关系!!!”三个单身狗的哀嚎声响彻云霄,吓得烧水的檀桐差点又手一抖,让茶壶享年三岁。希望明天可别出乱子等到走廊里安静下来,他才疑神疑鬼脱下衣服进入浴室。经过几个月的调养,他的身体比秋天的时候好太多,随着天气变暖也不容易畏寒,可现在却感觉胸口闷得厉害。淅淅沥沥水声停止,热气使得浴室里的镜子上布满雾痕,檀桐用拇指擦开一抹霜色,恰好映出他隐隐泛着乌金暗光的瞳孔。闭上眼调整呼吸,待到上下眼睑再次分离,瞳孔稳稳恢复成黑色。异能操纵力是需要训练的,不常反复使用都容易操控力下降,进而引发失控和身体不适,更别说檀桐这种刚觉醒异能的人。他没有告诉其他人,最近又是维修机械,又是清洁厂房,根本没时间休息,异能处理已经濒临极限。今天可能是听到谢恩的消息,情绪起伏大,异能隐隐约约还有了失控的架势。镜面重新被雾笼罩,檀桐若无其事转开脸裹上浴巾,冲着洗手间外扬声喊。“球球,藏好点,哥哥要出来了。”门外传来阵慌忙关箱子的声音。“咕!”“早点睡,晚安。”还有些潮湿的手拍拍箱子,随后收回,拎起一件睡衣。今晚于他,注定是不眠夜。睡不着的还有谢恩。他是说一大早准时去访问,实际上看到二皇子不讲武德,提早来北区恶心人,心也早就飞去南基地。他耐着性子防范谢惴在他离开期间使绊子,加班到大半夜才安心。公事好不容易结束,回宿舍后又觉得不够,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还是觉得这身衣服不适合见面。这也太庄重严肃了,感觉像领导视察工作,可是又不得不穿忘了自己本来就是领导的谢恩摸着下巴很苦恼。他躺在床上,粉红色眼睛无神盯着天花板,就这么看了一夜。“来来来,我这帅不帅?”赵想璘颇为做作地缕着头发,本来还算清秀的脸硬生生能榨油出来。看得俩哥们脸都皱成一团,捂着脸没说话。“早啊。”有气无力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三人齐齐转身。
檀桐顶着两层粉都遮不掉的黑眼圈,头发被后勤组唯一指定理发师定型得似风暴过境。他身上西装不合身有些偏大,腰部是空荡荡的,配上好似镶嵌在手上的箱子,简直就是加班一个月的社畜模样。都是谢恩盯着他不熬夜太久,最近偶尔睡不着就容易显脸。他困倦地摇晃着身子,眉毛微微蹙着,俊秀面容上写满郁闷。这半死不活模样吓得赵想璘都忘了继续装,另外俩人眼珠子转了转,把捂着脸的手贴得更紧。“你们怎么了?”檀桐倒是因为紧张,已经没了羞耻感,兀自走上前:“等会见到小五殿下,可别这样。”不然这么看着他,他担心谢恩误会什么。基地门口。“五殿下,您还好吗?”秘书处的部员看在眼里有些担心,这几天下来,他们是真真切切看到谢恩的努力,自然也感受到五殿下的诚意了。在欣喜有人整治基地乱像之余,大家也很忧心这不要命加班的小殿下身体出事。“没事。”谢恩仗着经常熬夜,脸色只是有些白,勉强打起精神笑道:“南区那边的人到了吗?”部员赶紧开口:“他们现在离这里只有几十米,马上就来了。”基地大门轰然开启,为首的是南区秘书处的秘书长,后面连着跟了几个二皇子的心腹。檀桐他们四个站在最后面,和后勤处部长待在一起,被前面十余人给挡着视线。除了见过谢恩本尊的赵想璘,另外俩人都和长颈鸟似的伸着头,想看看五皇子本体模样。“去去去,小心给檀老师丢面子。”赵想璘赶紧把俩损友拉下来。“等会千万注意分寸。”檀桐在边上看着,也冷不丁来一句。他真怕这叁突然勾肩搭背熊抱他。几人赶紧应下:“好好。”檀桐没再出声,瞳仁里流过金色,随着大部队朝谢恩的方向移动,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跟着十几人的步伐,他终于得以透过前方人墙,看见已经阔别近一个月的爱人。这是他来到这之后,和谢恩分别最久的一次。少年站得笔直,踩着硬底军靴,硬生生让本就高挑的身姿再被拔高一层,粉色瞳中褪去平日的温和天真,流转着警惕和冷漠。鎏金色肩章折射出耀眼的光,晃得前头有几人挪开眼不敢看下去。白色手套轻抚胸口,银色流苏垂下,少年似是没注意到队尾的檀桐,腰部弯下个礼貌又不失态的弧度,冲着人群露出天衣无缝的笑容。这笑似乎是冲着所有人,又似乎是没有目标。“各位矿星南区战斗基地的战士们,你们好。”“我是北区的现任指挥,谢恩。”他的声音依旧清冽干净,可轻描淡写说出去,众人纷纷胆颤,低下头行礼。檀桐实在困倦慢了半拍,却在慌忙垂首瞬间,发现谢恩正直直看着他。少年原本冷漠又平等的注视人群,此刻眼神透露出丝戏谑,仿佛一切都如从前。没有阴谋、销烟、刁难、分离,眼里那抹亮色显现,好像就是回到璘星的某天日常那样。只是檀桐低着头沉迷工作忘记时间,壁炉灯下暖光披在他身上。谢恩穿着居家服,就托着腮坐在旁边,默契地等着他抬头那个瞬间,好用眼神调侃不守约定的人。他们需要头疼的事情很少,最多只有球球的恶作剧,或者决赛该怎么拿好名次。只要解决掉这些,就可以去想怎么更好相爱,怎么走得更远。被困倦麻木的情绪只消仓皇一眼,立刻被吊着回笼,甚至来得愈演愈烈。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