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帮倒忙,自己也不容易穿帮。除锈、粘合、分离都可以用菌类实现,学生们认为很容易的最终拼接反倒对他难如登天,可这不重要。只要他能让组员认为自己是不屑于做这种事情,组员自然会自觉揽活组装,他从始至终不去碰这道工序就行。脚边到处都是废弃的电器,檀桐垂眸在其中搜索,随意捡起个满是锈迹的电饭煲。还好谢恩之前给他开过点识别电器破损度的小灶,那就从最方便的开始吧。一小时过去。几个学生在楼上等得颇为不耐烦。他们都是拼接组装机械的熟练工,手头那些只需要拼凑的玩意都弄得七七八八。杜成树不耐烦地脚尖点地:“这檀桐到底行不行,怎么还不传东西?这样今天指标做不完了。”“不会是唬我们吧”孙颖偷偷往嘴里塞了颗糖,含糊不清道。“等等,电梯来了!”蓝色的数字从-1跳到1层,几人赶忙凑过来盯着闸门看。闸门大开,小小空间被铁板隔成三层,一堆堆分类得整整齐齐的零件锃亮,差点闪瞎他们的眼。这光洁如新的零件,这如同过净症患者的摆放顺序简直让人心旷神怡!赵想璘盯着个铁板盯出斗鸡眼,也没看到上面有半点锈瑕。他们赶紧手忙脚乱把零件搬出来,还没来得及感动,电梯再次合上,从1楼回到-1楼。“还有啊?”几人面面相觑,眼里除了错愕还有兴奋。在这种地方,居然还能遇到大佬!电梯再次回到1楼,里面整齐摆放着些簇新的家用电器,基本上是取出来能再用的程度。孙颖看到有什么东西在闪光,伸出手一摸拿出块电子告示板,上面亮着工整的手写体蓝字。【有些只要外表除锈的,我已经检查无误自行解决,剩下需要拼接的就麻烦你们了,已经按照交给我时的分类仔细核对,请你们按照我的分组拼接。】几个男孩热泪盈眶,以往帮助导师维修设备,导师都是打乱后给个图纸了事,他们要在整堆零件里面找到需要的那一小枚。学生狗哪里受过这种神仙待遇!他们一激动,都忘了问檀桐为什么给的零件这么碎,抱着托盘如同打鸡血般飞奔向工台。那主管说的什么瞎话,檀桐这哪里是吃软饭进来的模样,这水平简直都可以让别人吃软饭了。以后就跟着檀哥混!其实檀桐倒也不是好心,纯粹是强迫症犯了,捯饬半天嫌灰大地脏,忍不住把地下室弄了个大扫除,然后继续回来才再除锈、粘合和分类。他对于分类的敏感度本就比较高,反倒成了学生们认定他专业够硬的凭据,倒也算是意外之喜。五点半,檀桐一秒也没多待准时下班。可这一开门,眼前盛景吓得他差点再次回去加班。三个男生按照高矮齐刷刷列队,看他的眼神中含着倾佩。“檀哥,很抱歉!”先是孙颖往前一步:“我不该挂在您门框上,想要吓您。”接着杜成树言辞恳切:“哥,我不该晚上偷偷放水龙头装神弄鬼!”最后轮到赵想璘,他直接九十度鞠躬,有要土下座的意思,吓得檀桐节节后退。“是我带着我哥们胡闹的,檀老师,实在对不起!!!”檀桐不忍卒视,别过眼小声道:“好,我知道了。”热情的年轻人愣了愣神,遂叹气:“我明白我们的诚意还不够。”
“没关系,还有很多天,我们会让檀老师感受到我们的诚意!”“是的!”另外两人震声回应,吓得其他路人冲着他们四个频频回头。这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仪式吧?莫名其妙升级当老师的檀桐也很绝望,他只是不想被人针对,倒也不是希望被小朋友围着转。“吃饭吧,先吃饭。”他干笑着突破三人重围,感觉到几个学生紧随其后牢牢粘着他,无奈地扶额。“我问你们个事情可以吗?”饭堂喧嚣,反倒适合问点什么,他趁机抓住赵想璘盘问。“其实是”男孩搓搓手,面露尴尬。说起来也很简单,他们都是帝大的学生,一腔热血自愿报名,刚来时是有主管带着过了三四天,那主管有些水平,他们三个都很佩服。前天,主管告诉他们会有个组长会空降,是个靠着关系进来的特殊人才,肚子里没半点墨水,希望他们不要近墨者黑被影响。十八九岁的少年极其容易被鼓动,所以就有了昨天那一幕。“抱歉啊檀哥,我们实在是太偏听偏信了。”赵想璘言辞恳切,羞愧地低下头。“少做这种事吧,再严重点,可就算施暴了。”檀桐喝了口汤,也没去继续计较。还是谢恩省心,这三个冲动得和猴似的。这么说起来,他又有点想谢恩了三人也感觉到不对,羞得低下头唯唯诺诺。“对不起。”“这茬就过去了,不过你们在这别乱来。”檀桐神色严肃起来。“矿星可是战场。”那主管估计和把他分南区的高层关系密切,而且深谙语言的艺术。檀桐在这里的确没高学历,如果说被迫来到南区也算走后门,那他也无话可说。想要帮到谢恩,必须想办法在南区基地站稳脚跟,取得主动权。“其实我哥之前也警告过我要三思。”赵想璘眼里露出失落。“是我之前把矿星想得太简单,过来才知道这里有多恐怖。”“既来之则安之吧。”檀桐这话其实也算说给自己,他用菌类开小差总有限度,何尝不是能过一日就一日。“嗯嗯,我们会好好听檀哥的话,一定不会给檀哥添麻烦!”看着眼前瞬间星星眼的几人,檀桐不着痕迹把腿往里缩了缩。谢谢,不想原地当哥。南区食堂岁月静好,北区食堂里却安安静静气氛紧张,所有人在闷头吃饭。“五殿下安,这里就是我们北区食堂。”后勤部部长跟在谢恩身后局促地搓手:“确实设施不太好,但已经是我们能做的极限了。”军靴踏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脆响声吓得旁边埋头吃饭的那桌缩了缩脑袋。谢恩神色冷漠地往前行去,不经意抬起头,同远处某张餐桌上的中年男人对视。那是个莫克镇人,今年大概四十岁,就住在他们家隔壁两条街的地方,喜欢凑热闹也很热心,嗓门很大。过于优秀的记忆力迅速替他调取信息,谢恩眼神刚刚柔和下来些,男人就如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