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口本可能从办理到至今是第一次拿出来,崭新如初。
“沈总?”员工悄悄地喊道。
“放那儿吧。”沈迁头也不抬地说,“过会儿签。”
员工恭敬退下:“是。”
沈氏夫妇身体康健,沈迁未成家结婚,按理说他们还是一家人,沈迁没必要将户口迁出来。
沈迁厌恶自己的家庭。
每次回去沈家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温馨,沈母是冰冷的沈父是强势的,他们说话像机器。
在这样的结合下,沈迁能养出一点耐心温柔实属不易。
他从没有和宣从南发生过争吵,南南说的每句话他都在听。
八年前沈迁20岁,独立门户时看着纸张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名字,他觉得身心放松,终于能躲开沈家那种冷冰冰的窒息了。
八年后再看这张纸,他又觉得太冷清了。
宣从南为什么想结婚,他不明白。
婚姻是牢笼,两个人一旦确定成立家庭,产生的只会是无尽的争吵与相看两厌。
枣红色的方本被沈迁扔进抽屉锁起来,他面无表情地打开一份文件。
“你在外面上班,还随时带户口本啊?”领完证回来,宣从南在画室待了几个小时,出来时看到顾拾在做午饭,想起这件事情,好奇道,“不怕丢吗?”
顾拾说道:“不怕。我放的很严实。”
父母去世后,宣从南虽然被宣业带回家,但户口没挪。
他一直是独立的。
现在宣从南跟顾拾在一个户口本上了,多个家人的感觉有些奇妙,心里暖烘烘的。
“我下午要给明熙上课,回来的会晚一些。”明熙是那个自闭症女孩儿的名字,宣从南主动告知顾拾自己的课程安排。
顾拾说道:“好。晚上我等你回来吃饭。”
宣从南说道:“嗯。”
两个人的关系无形中发生了些变化。
晚上睡觉顾拾会牵宣从南的手,紧紧地扣在一起,并且不问意见。
一开始宣从南不习惯,但想起结婚证又不好拒绝挣脱,一晚上都维持着平躺的姿。势睡觉。
后来渐渐熟悉了顾拾大手的温度,尽管两手紧握他也会该翻身就翻身,怎么舒服怎么睡,偶尔还会提醒顾拾说,压到他头发了让他快点抬一下肩膀。
有次睡醒宣从南发现他侧身躺着,一条腿横跨着伸到了顾拾的腿上。
慢半拍地清醒,宣从南浑身僵直。他看顾拾眼眸紧闭,今天醒得晚,屏息凝神默默无声地抬起腿想撤离。
“怎么醒这么早?今天你的学生有早课吗?”顾拾吸了一口气,嗓音哑得令人腿软。
宣从南被惊到,以为是自己把顾拾吵醒了,吓得不敢动,就那么别扭地维持着腿刚抬起一点的躺姿。
一只手压过来按宣从南的膝盖,他悬在半空的腿一下子又砸在顾拾的腿上,贴得更紧了。
顾拾睁开眼先看到宣从南有些尴尬的眸子,后看到自己的手盖住了宣从南的膝盖。他连忙抬手,道:“抱歉。”
“是我抱歉。”宣从南一个翻身坐起来,到床沿坐着回神。
顾拾揉了揉眉间,屈腿撑起身,背对着宣从南去浴室:“我去洗漱,然后做早饭。”
宣从南道:“嗯。”
等顾拾进了浴室,他赶紧下床找出今天要穿的衣服换上。
“今天课满,我中午不回来了。”宣从南吃着溏心蛋时,提前说道。
“回来吧。”顾拾说,“从南,我错了。别不回来躲我。”
宣从南:“咳”
他赶紧喝了口牛奶,压下差点进入气管的饭,此地无银三百两道:“我,我为什么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