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桐不信,“就那么巧?!”这话再往下追究,意思就深了。杜若心绪烦乱,摆手道,“罢了罢了,这种事,沾手就是一身骚,太子要不推给我,我也不想管。世人谁经得起细细查问呢?我只不信太子妃这么糊涂,况且太子再冷淡,她总要瞧六郎吧!这大好的前程就白白断送了。”海桐哭笑不得。“你还有功夫替她惋惜?你快想想等处置了她,就剩下张良娣与你大眼瞪小眼!你瞧她的耐性,闷声不响快两年,一出手就是大招,刷地就把太子妃拉下来,下一个可就轮到你了。如今你是越发没用了,只想守着太子,名分什么都无所谓,人能绑在他躞蹀带上最好。”“没轻没重的死丫头!”杜若横眼过来要打,被铃兰截断,一左一右摁住肩膀。“说归说笑归笑,太子府但去莫复问,二明月院。“殿下……”英芙在正房坐立不安,?忽然听见太子驾到,忙起身跪迎。册封礼才过去没多久,两人的关系本来已经缓和了不少,?可是英芙刚刚端起满脸恭敬顺服的笑容,就看见跟在李玙身后,?身姿蹁跹的杜若。她登时撂下了脸子。“……太子妃气色不佳?”李玙收住脚步,?两手背在身后,淡淡看向雨浓。“谁惹太子妃不高兴了?”雨浓陪笑,“没有没有,才晋的位份,谁敢?!是六郎才在院子里跌了一跤,方才给他上药,哭得吱吱哇哇的,?抓伤了太子妃,所以有些生闷气罢了。殿下既然来了,自然什么事都没有。”她又主动招呼杜若。“这么热的天,奴婢记得杜娘子最经不得太阳晒了,快坐下吹吹冷风。”李玙脸色缓和了些,?往上首坐了,?英芙便打算与他对面而坐,李玙拿手一拦。“今日要问你的话,你先站着吧。”外面已是深夜了,?羊角大灯的光辉却令室内亮如白昼。太子妃韦英芙身姿挺拔,宫妆俨然,?两手端肃地握在身前,宽大的袍袖松松垂落几乎曳地,高耸发髻上插戴全套头面,?金光闪闪的九头大凤簪昭示着后位空悬之下,帝国第一命妇的威严。可是这位给予她一切尊贵的新任储君,此刻却以一种戒备、怀疑又充满了轻视的目光打量着她。英芙不明所以,但是两人疏远已久,她已经忘了要怎么侍奉这位名义上的夫君,索性硬碰硬,嗤笑了声,退后两步,趾高气扬地仰头问。“不知太子要问什么?”李玙有些烦躁,忍着火气缓缓端起宫人上的热茶,偏就烫的下不了口。英芙等的不耐烦,转头看向一身月白素纱单衣,装扮十分清减的杜若,侧了侧脸,高傲地一笑。“殿下何必来问我?杜娘子生辰在即,殿下想给她提一提衔儿,哄她高兴,只管办就是了,难道我那样没眼色,专给殿下找不痛快?况且,这府里连宫女内侍都不归我管,杜娘子拿了我的人去,三四日不给解释,我都不敢多说半句话。”“太子妃贤良大方,孤向来知道。”李玙干巴巴的回了一句,吹着热茶,又不说话,杜若也仿佛没听见英芙的抱怨一般,只敛了敛衣裙。形势很不对劲,雨浓极之不安,比着手走上来,貌似无意的挡在英芙身前。“杜娘子才来时,乐水居人手不足,蕉叶曾去伺候过一阵子,她勤勉小心,大约入了杜娘子的眼,这阵子叫过去帮帮忙,都是常有的。譬如翠羽偶然来咱们这边儿。太子妃怎么会计较这种小事呢。”李玙偏头望了望英芙,答非所问,“风骤呢?”雨浓心里一个咯噔,心里忽然浮起一阵极其不好的预感,偷眼向上望,李玙宽衣广袖,姿态娴雅自在,可是嘴角分明挂着一丝挑衅的笑意。“她……她有日跌碎了太子妃心爱的玉镯,被骂了几句,吓得了不得,日夜啼哭,后头闹着要出去,就,就送去庄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