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还当什么王妃!”杜若不耐与她多言,旋身欲走,忽然有阴影远远从天际直坠下来,打断头顶密密匝匝的花树枝桠怦然坠地,激起尘土飞扬。作者有话要说:到这儿至少李玙、李瑁、李璘这三位王爷各自是谁,不会弄混了吧?山月不知事,一两人都唬了一跳,?一起惊叫出声,接连往后躲避,待手牵着手站定再看时,?却是金冠玉蝉,整整齐齐的一个远游三梁冠摔在地上。玉蝉太小,还完好无损,那金冠已砸出一块凹陷,断不能再用了。子佩倒吸一口凉气,边东张西望边大惊小怪地问。“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把亲王冠冕给扔出来了?这已是违了制,?按律当戍边一年。”“独你念过《唐律》么?”杜若嘴上揶揄,其实也是一阵心惊肉跳,?眼神盯在远游冠上错不开。树梢上蝉一声迭一声嘶鸣,?声音枯哑干瘪,?搅得她心里一阵阵发烦。几个婆子生怕惹祸事,?赔着笑脸催促。“二位娘子,?这天色看着要落雨似,?不如早些回吧,那帕子不妨事,过后必送去府上的。”“我的东西,我自然要拿了再走。”子佩只顾啰嗦,?不远处传来几句男子口角之声,语速极快,?但音调压得低低的,难以分辨争吵何事。两人故意站着拖延,便有内侍匆匆过来捡起远游冠,?见到二女满面惊疑不定,忙行了礼问安。子佩装作若无其事地问,“王爷跟谁动这么大的气呢?”内侍恭谨答道,“两位王爷闹着玩儿的,不当事。”闻得‘两位王爷’四个字,杜若便想起前番在郯王府里,李玙处置内侍的张狂狠辣,不免勾动心底提防戒备之意,板起了面孔。子佩瞧得微微一愣,挥手让他去了,扯住杜若往边上退了两步。“永王生母走得早,又从胎里带了痨症,打小儿三病五灾没几天全乎时候,据闻乃是我表哥抱在手上勉力维持,尽心教养,才有了如今。”“还有这种事?”杜若初初与闻,大为讶异。方才见永王长得一表人才,虽不及李玙英朗逼人,也是颇拿得出手的,没想到小时候是个病秧子。“十年前表哥出宫开府,永王才五岁,便撒娇撒痴非要跟着出来,到如今表哥连正妃都册了,他还赖在这府里住着不走。两个亲王共一处王府,也是开了先例的。头先圣人念叨过几句,然表哥与永王都不肯就坡下驴,也就混到如今了。我祖母说,他们两个啊,与其说是兄弟,不如说是半个父子。”杜若愕然。“永王住在这府里的?那,册妃以后呢?也与英芙住一处吗?”“那可说不准。诶,我瞧着与英芙一处也好啊,我来寻你们俩多方便。”杜若心头猛然缩紧,又急又窘,垂头丧气的想,怎么兜兜转转,还是犯在那个魔星手上!“哎呀!”子佩忽然抬头担忧地看了一眼杜若。“前些日子表哥在洛阳,只怕还不知道永王要册立你的事儿。这回来才一听见就闹起来了,难道是不同意?”杜若登时呆住。——他自然不同意!自己听见了太夫人与他一番秘闻,倘若成事还好,偏偏子佩转脸嫁了寿王,倘若有人把此事传扬出去,对他们双方都是很不利的。就连英芙派人盯着他行踪都能惹出那样大的火气,一个不相干的杂官之女,他就当做是脚底的蚂蚱,想捏就捏死了。杜若忧虑紧张得两手都哆嗦起来,握成拳头紧紧贴在大腿上发颤。子佩察觉到她不对,一手按在她肩膀上安慰。“诶?你慌什么,既然情同父子,永王多说些软话儿就是了。再说,要挑剔你,哪就轮到表哥来挑剔了?圣人和惠妃娘娘还没开口呢。”杜若气结,冷笑道,“堂堂七尺男儿,事事都听旁人安排么?”这话脱口而出,还没落地,杜若已经发觉太蠢。果然,子佩打着呵欠斜斜乜她一眼。“你这么个机灵鬼儿,不至于以为单凭永王一腔子热血便能成事吧?正妃诶?!韦家杨家身后站着多少人,才有英芙和我头上这顶宝冠,你就仗着一张脸,这么容易就挤进来了?”杜若听得臊眉搭眼,恼怒道,“你说的对,你们都是名门之后,天潢贵胄,独我眼窝子浅,经不起事儿。我本不该寄望于永王!走吧,何必在这里惹人厌弃。”“欸,你这性子也忒刚强些。你且等一等,兴许还有转机。”杜若自顾自走的飞快,子佩脚不沾地跟在后头苦劝。“且不说表哥反对,即便他不站不出来反对,你也得找他帮忙,才能说服圣人和惠妃呀!不然这么些亲王里头,可只有我表哥会替永王着想,怕他娶不到心爱的娘子。你可千万不能得罪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