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挑之人。“杜回,你好大的胆子,没有通传竟敢擅闯王爷的房间……”仆从呵斥的声音还荡在空中,头已落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正巧滚到平阳王的脚边,仆从的身子仍立着,好似还不知道自己已死。杜回收起手,看了看指甲上的血肉,啧声连连,指着平阳王说道:“快!快!倒些茶水来,给本大人洗手。”平阳王面如金纸,全身僵着,提起茶壶,对着那一双血手,往外倒水,甲上嵌着的皮肉,被水冲了出来,落在桌面上,像一条条白色的蛆虫。茶壶在男人手里抖着,抖得连壶盖子都掉了,平阳王把壶一丢,就要往外跑,却被杜回勾住衣带,随手一扯,直接倒飞了出去,最后砸在桌面,又从桌面滚落到地上,狼狈至极,而他的护卫没有一个敢上前。“跑什么,跑什么。”杜回扯过一把椅子,撩衣架坐下,双手搭在椅扶上,伸出一指往上抬了抬,做得那样随意且省力。“起来。”平阳王瑟缩着身子,站起身。杜回拿眼将他上上下下打量,轻佻一笑:“衣服脱了。”“杜大人,本王刚才……刚才玩笑而已,莫……莫要当真……”“玩笑好啊,本大人最喜欢玩笑,更喜欢玩——”男人将音尾拉长,“玩”字在男人的舌尖挑了挑,忽地语调一沉,“脱!”平阳王只好将身上的冠服一件一件脱去,只着里衣。“继续,一件不剩。”杜回说道。平阳王咬了咬牙,他一皇子王孙,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可眼前这人是疯子,不照做,只有死,只得将里衣也脱了。杜回耸了耸肩,懒散叹了一气,将身子舒展,看向对面之人,眼珠往下,落到平阳王的身下之物上,“嗤——”的一笑,实在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本大人当王爷多能耐,你这话儿……有和没有无甚区别啊,啧啧——”平阳王一张脸烧得通红,双手赶紧捂着那处。杜回起身,慢慢向平阳王走去,手一扬,像是在扫空中的灰尘,有丝不耐烦:“别捂,别捂,一会儿就没了,捂它做甚呐!”“杜回,你别乱来啊,你做什么!”平阳王往后退去。“做什么?你不是说本大人不男不女么?本大人也成全你,让你不男不女一回。”在平阳王惊惧的目光中,杜回缓缓举起手,正待挥手时,身后的楼阶响起脚步声。谁?这个时候,谁敢上楼?脚步声来到他们这一层,停在门首处,杜回转头看去,是一名红衣女子。“你是杜回?”女人开口问道。“你是?”杜回问道。女子双手抱拳:“大夏国忠勇侯府嫡女,叶容容,阁下是杜回?”叶容容再次问道。“是,侯府小姐亲身到此,有何贵干?”“来杀你。”杜回先是一怔,接着笑出声:“你?杀我?”此女一进来,他就探查过,这位侯府千金体内没有一丝内力,也就是说,这个叫叶容容的,并不会武,就是一个废柴,也敢叫嚣杀他?!彼边,禾草对魏泽说:“哥儿,叶老侯爷的身手一定很厉害。”“就那样罢。”“就那样?”魏泽点头:“怎么?”“叶家小姐的武功那样厉害,不是叶老侯爷教的?”“她不会武功。”“什么?!她不会武功?那你还让她搦战杜回!这不是让她送死么?”魏泽笑着摇了摇头:“放心,她可不是一般人。”东兴楼的一门房前围了几十个护卫,俱不敢上前,房内一男一女对立,墙角影儿里缩着他们的王爷。杜回嗜杀,不过杀一个手无羁之力的女人,未免太没意思,便不打算理她,准备对平阳王下手。女人的声音从后面响起:“西缙平阳王,不能死。”杜回笑得有些不耐烦:“怎的,你心疼他?他可是准备让我来杀你们国君,你还护着他?”“我不护他,他死可以,但不能死在这里。”杜回揉了揉额:“本来不想杀你的,但你的话让本大人不喜,一起结果了罢。”男人翻手一掌朝叶容容胸口震去,只想快点捏死这只蚂蚁。然而,他的手在女人胸前顿住,再不能进半寸,杜回大惊,她居然能截住他的力道。叶容容单手擒着杜回的腕子,拽着杜回反手一甩,将他往地上一掼,地砖碎裂,门外挤着的护卫们全跟着震了震,梁上的尘灰簌簌落下,杜回喷出一口血雾,像一条待宰的活鱼,先掼晕了再说。杜回此时就一个想法,这么大的力道,还是女人么?不,不,这他娘的根本就不是人!完了,完了,骨头肯定断了,这大夏国的皇帝还是真是看得起他。逃!杜回意识到,再不逃,他今天会死在这女人手里,但他的手腕仍被此女钳制着,正当叶容容准备施力时,杜回的声音变细,一副楚楚可怜之样。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姐姐饶命,奴家也是可怜之人,因身子异于常人,被人当作怪物,受尽西缙皇室搓磨,姐姐天生神力,也属异人,但奴家不似姐姐这等好命,有家人庇护……”说着哀哀戚戚哭起来。叶容容仍攥着杜回不放,一个声音从旁响起:“莫要放过他,他就是个妖怪,这不男不女的玩意儿就该剁了喂狗,杀了他,听见没有,本王命你杀了他!”平阳王骂声不绝,情急之下忘了叶容容的身份,还当她是自家的侍女,可以随意呼来喝去。叶容容记得魏泽交代过的话,杜回用好了就是一把利刃:“冤有头债有主,谁害你,你找谁,大夏君主是我阿弟,你若敢伤他,我会把你的骨头挫成粉。”杜回一点不怀疑,此女力道太过骇人,是真能把人挫骨扬灰!他以为此次必死无疑,谁知叶容容竟松开了他的手。“你不杀我?”叶容容默然不语。杜回擦了擦嘴角的血痕,笑了一声:“懂了。”男人起身,往门外走去,屋外围挤的护卫哄然散开。待人走后,平阳王捞起一边的衣衫,套在身上,气骂道:“本王远道而来,特为庆贺贵国娘娘生辰,却在你们大夏遇险,你们大夏国不仅袖手旁观,还放走凶犯,贵国就是这样接待外宾的?简直岂有此理!”叶容容懒待理他,转身离开。平阳王气焰嚣张,仍在后面追骂:“依本王看,这生辰宴不参加也罢。”此次前来,他本是想着用杜回杀魏泽,现下计划打乱,人是杀不了了,那他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于是趁势指责大夏招待不周,借口离开。百姓们不知发生何事,西缙使臣在皇后娘娘生辰前全部撤离。然而让众人没料到的事情还在后面,西缙的平阳王一出大夏国土,就被人杀了,死状残惨。后来的几十年里,西缙再没打过大夏国的主意,也再没生乱,只因他们已自顾不暇,每年都会有几个西缙皇族莫名惨死,杀人者像是猫捉老鼠一般逗弄他们的性命,慢慢杀,慢慢宰……在一个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日子,段家悄无声息地从禹丘搬回了京都……:()软胭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