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情目光从凌恒身上飘过,普度众生的温慈眼眸娇柔楚楚,“上天有好生之德,总要给做错事的人一个机会,那么多条性命,日行一善,就当是为自己积德了。”阮情的随行家丁也很无奈,话说他们也想将那伙贼人送进牢房,可主子传话让他们把人都放了,不敢违抗自家小姐命令,不得已只能遵从。凌恒的人马行在前方,哪里知晓后面事,那伙匪人也怕惊动护卫又被抓住,得到解绑后悄悄溜之大吉。阮家的仆从也悔呀,早知道会这样,那会儿就不该把押送的活儿接过来,就让恩人的属下押送,也不至于成现在这局面。“阮小姐真是良善呐。”南缃无奈的语气夹杂着隐隐嘲讽。瞧着周围气氛凝固,阮情眨着无辜的眼睛看向凌恒,“林公子呢,公子也认为小女子做得不对吗?”她娇滴滴的眸子泛着盈盈柔光,希冀得到对方的认可。对于不对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凌恒跟她没什么好说的,随口一句既然已经做了就不必再纠结对错,反正也没用了。阮情细细品着这话,反复琢磨对方这到底是认不认同。见周围人脸色不太好,阮情解释道:“圣书有云,人之初性本善,我相信每个人生下来本性都是善良的,只是生活的境遇和经历导致一些人性子走偏。”“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呀,若能感化他们不也是好事一桩吗。”“阮小姐是信佛吧?”南缃插了一句。阮情有些不悦,主子们说话这丫头怎得老插嘴,这么没规矩。见自家小姐没开口,看得出主子对这位林公子欣赏,贴身丫鬟机灵道:“我家小姐最是心软,素日连只蚂蚁都不忍伤害,是族中出了名的善人,备受长辈们欣赏喜爱。”“你这丫头,当着贵人面乱说什么。”阮情娇怨,“当心让人笑话。”婢女吐了吐舌头,“奴婢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阮情轻轻抬眼看向凌恒,羞涩又腼腆,“小女子就要拜别了,不知公子打算在何处落脚,家父也好亲自登门相谢。”“我们初入城,也不知道会住在哪儿,走着看,就此拜别。”凌恒说完带着南缃离去,阮情立在原地恋恋不舍地目送那道身影,久久不曾回过神。俊美的容貌,高贵的气质,端方侠义又志存高远,就连声音都那么清朗迷人,天底下竟有这般出众的男子。阮情看得痴迷,阳光暖柔柔地照在她身上,唤醒了少女沉睡的芳心,她感到一阵醉酒般的迷离和眩晕。回到马车上,凌恒询问南缃方才二人都聊了什么,听到南缃转述,凌恒啼笑皆非。“你是真能编呀,也是,你这会装会演的功夫我早就领教过。”南缃笑呵呵道:“那你猜猜,那姑娘会不会还来找你?”“我没兴趣猜。”不在意凌恒态度,南缃自得自满地分析,“我推测,这姑娘一定会派人暗中跟着我们,看看我们在哪里落脚。”“我要没有猜错的话,她回去后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她父亲今天发生的事,然后让她父亲来找你,人可是迫不及待想让你拜入她父亲门下的哦。”南缃拍了把凌恒胳膊,“准备一下吧太子殿下,南临知州就要现身了。”“接下来该你登场了,你可要提前想好,他认出或认不出你,你都该怎么应对。”“这不都是你惹来的事吗?”凌恒斜眼看着南缃,闲散地抚摸着窝在身边的雪团,“我哪里知道怎么办,你这位军师说什么我便做什么。”“这可是你说的啊,都听我的。”南缃也不客气了。“我是这么想的,若是知州认不出你来,你就假意愿做他门生,与他来往,他不知你身份自然不会对你有防备,然后我们慢慢渗透,从他口中探些他在官场的消息。”南缃像模像样分析,“若他认出你来了,这就不用我教了吧,你尽管拿出太子的款儿来,不出意外他必会请你住进他家,虽说这样不便再明察,但也算打入了贼人内部,只要住进去了总能探得些消息。”南缃筹划的热闹,说完很久没有听到回应,她转脸看向凌恒,就见对方正笑眯眯地看着她。“我说的你听到没有?”“听到了。”凌恒若无其事,“可我为什么要帮你做这些?”“嘿,你这人,不是说好了来这里查案的吗?我救了你性命,你配合我演场戏怎么了,又不少你块儿肉。”凌恒转回脸,重新端正坐姿,“让我陪你演戏,出场钱你付得起吗?”知道他什么意思,南缃翻了个白眼,随即换了张春风笑脸,伸手帮他按揉着肩膀胳膊,“好,你演戏辛苦,我肯定好好伺候你,行了吧。”凌恒嘴角勾起笑。瞅你那德行,南缃吐了吐舌头,不忘告诉外面护卫放慢些脚步,避免让跟踪的人跟丢了。凌恒再也忍不住,一把扳回她伸在窗外的脑袋,“你鬼心眼儿怎么那么多。”,!“注意用词,这叫机敏。”南缃当仁不让,“你其实真的可以考虑请我做幕僚,比起当丫鬟真是有些屈才我了。”凌恒哈哈大笑,怎么会有这么机灵可爱又能干的姑娘,他简直爱死了他的小丫头,捂着她脑袋的手不舍收回,情动之时不禁将人揽入怀里。南缃以为他在玩闹,直到撞上那道柔情炙热的目光,那晚的表白又冒出脑海,瞬间一股难为情涌上心头。打闹声戛然而止,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微妙。凌恒发觉到自己又失了分寸,继而收回胳膊。南缃也赶忙坐回原位,抱着雪团来回抚摸,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放心吧,我会配合好你的。”“嗯”……南缃分析得没错,他们一行人刚刚找了客栈安顿好,当日下午便有人登门拜访。打开房门,就见是个小厮装扮的年轻人在敲门,态度十分恭敬,声称自家主子诚心邀请,请凌恒移步雅间相见。询问对方身份,果真是南临知州的随从。“是为了道谢一事吧。”南缃笑盈盈道:“我家公子说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必言谢,心意领了,还是请你家主子回去吧。”许是没想到知州亲自邀请还有人敢回绝,那小厮十分意外,但也不好得罪主子的贵客,于是声称回去回禀。打发走了随从,南缃关上房门坐回桌边。:()楚宫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