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丫鬟听到这番话后,忙是转过身来,见到三姑娘,吓得身子一个激灵。还不待她们有眼力劲地求饶,嬿婉仔细瞧着方才说着闲话的几人,眉头一皱,说道:“我好似见过你们几个,你们是在祖母院中当差的丫鬟。”“主子还没归府,做丫鬟的倒是学会了偷懒,不好好得在祖母院中洒扫,等着迎主子入府,跑到这园中来嚼舌根了,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祖母对下人虽是仁慈,可这仁慈也不是用来给你们嚼舌根的。”嬿婉刚想遣着身边的丫鬟去教训这几人时,阿瑜见之,便知道不能再做看客了。适才阿瑜瞧着嬿婉维护她的模样,便让她心中渐渐生出暖意,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嬿婉终归都是那个一直携着善心的小姑娘。嗫嗫嚅嚅“嬿婉。”阿瑜从假山的另一侧而出,看着她,轻声唤了一句。闻声而动,嬿婉微微侧身,乍然见到她时,面上稍稍有丝不自然,她心里头还记着上一回同阿瑜的不欢而散,而后大哥还同她说道,让她少去世安院寻阿瑜。这二人的事情,她是不想再多劝了,此时,再见到阿瑜,她心里头还有着点别扭,总觉得怪怪的。“我这可不是在帮你,我是见不得府上的下人胡乱编排,乱嚼舌根坏了府上的规矩。”嬿婉看着阿瑜面上盈着的笑意,一时之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后眼眸一闪,透着狡黠,忙是说道。闻言,阿瑜数日不豫的情绪,似是都来没有过,那眉间弯弯的模样,阴霾尽散,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最是嘴硬心软,身边的人若是遇到点什么难事,她若是能做到,定是会想办法去帮。更别逞嬿婉听到了这几个丫鬟说了些难听的话,话中涉及的虽不仅仅是她一人,可其中的恶意,大多是冲着她来的。嬿婉其实可以当作没有听见,这般也无人会言她,但这心软的小姑娘,并没有放任不管。阿瑜笑着问道:“三姑娘近来可好?”她知道若是对嬿婉打趣一番,这小姑娘没准就更加不好意思了,她转而问了一声安。嬿婉瞧着她不似疏离的样子,微昂着下颌,说道:“托大哥与你的福,好得很。”阿瑜见之,这幅娇娇的模样,更是让她觉得好笑,眉眼间带着的笑意,她说道:“许久不见三姑娘,三姑娘还记着上回的事?”听着她这般逗笑,嬿婉理直气壮地说道:“大哥不让我管他与你之间的事,难不成还不许我记着了?”“你与大哥之间的情情爱爱,要不是他是我大哥,我还不想管,一对痴男怨女,偏偏要缠在一块,这怎么与话本里头讲的不同呢,那话本里多是好聚好散,你们一个要散,一个要聚,甚是扰人。”小姑娘记着仇,这说着说着还讲起了话本中的故事,阿瑜被她这么一说,面上稍稍有些不解,她也曾看过话本,但她看的话本里头讲的,也不似嬿婉所说的这般啊。莫非澧州的话本与京都中的话本不见相似,里头的内容大不相同?但她也就这么一想,不过既然绕及了情爱之事,她何不趁着这个机会,逗弄逗弄她,没准还能打听一番别的,若是能有所收获,那可再好不过了。“听着三姑娘的意思,是看过不少话本的,这话本中的姑娘家,可都盼着往后能有个如意郎君。说来三姑娘也到了及笄之年,离说亲也不远了。”阿瑜嘴角含笑,逗弄了她一番。“那三姑娘可有心仪之人,一片真心又可曾许人?”而后阿瑜瞧着在一侧身子还微颤的丫鬟,见她们小心翼翼地抬头窥视着,她动作稍缓地携过嬿婉,俯着身子,附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嬿婉起初还以为她想说些旁人听不得的话,甚是给面子地认真听着,可没过几瞬,便听到这一番话,面色骤然一红,轻推开阿瑜,说道:“你胡说些什么,我怎么会有……”可这话还没说完,便顿了顿,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的红意渐变渐深。瞧着她这番模样,阿瑜好歹还是过来人,又有何不明了的,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可不就是如她当下的样子。她顾念着身侧还有旁人在,总得把她们都打发了,才能够好好深究一番,难道前世的这个时候,嬿婉就通同费祭酒相识了?费祭酒的家世虽不及高门贵胄,可府上胜似清贵,后院安宁。嬿婉前世嫁予他,纵然是低嫁,可阿瑜记得,在嬿婉出阁后,待回门时,那费祭酒瞧着似是极体贴人,站在嬿婉的身侧,不忘嘘寒问暖地顾着她,的的确确算是一个好归宿。若不是阿瑜重活一世,知道嬿婉会因生子丧命,也不必如此忧虑她的婚嫁之事,她不想嬿婉因给费祎孕育子嗣丧命,可人算终究不如天算,若是嬿婉嫁给费祎,那前世所发的一切,会不会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