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让他送进来,许迟都觉得……很奇怪。今天太累,情绪起伏也太大,许迟叹了口气,径直关掉了房间内所有的灯,在床头柜上胡乱地摸到手机后,设了几个准时准点的闹钟搁置在桌上。万籁俱寂的黑暗里,许迟把柔软的被子卷起抱在怀里,又把自己身体蜷缩起来,抵住疼痛的胃部。他皱眉闭上眼睛,准备努力陷入不太甜美的梦境。胃痛,头痛。身体如同被剥离了一部分的瓷器,尖锐地刺痛着自己,让他只能窝在角落,无声的压抑着疼痛。……当余暮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水也已经烧开,于是他把药泡好,推开了许迟卧室的门。房间内里面没有开灯,光线就从他拉开玻璃门之后透进来落在了床上。陷进被窝的人不适的皱了皱眉,声音嘶哑地说了一句“出去。”许迟面色过于苍白和干燥,眼尾都是倦怠的下垂。整个人恹恹得没有精神,一看就是宿醉之后的状态。他按着自己的胃蜷在床边,微微皱起了眉。余暮又不会听他的话,他坐在床尾端着药,示意许迟坐起来喝。余暮现在是房间里唯一的亮色,在许迟看来有种恼人的灼眼。他可能睡的有点迷糊,直接伸手拉出被子把自己头全部盖住,只留下一个毛茸茸的发顶。“不喝药。”许迟闷闷地说:“喝药太苦了。”以前许迟生病也老是这样,一点小病就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许少爷不舒服谁都别来惹。唯独余暮来问,他才结结巴巴地不说话,只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想让那个人担心。可是最后端着药进来的还是余暮,因为许迟不舍得把他关在外面。喝药太苦了,每次余暮都要无奈地劝半天,再给他塞两颗糖。其实现在许迟早就不这么任性了,但是大概因为进来的那个人是余暮,他脑海中本能地第一反应,就是这样有点孩子气地撒娇。余暮好像早知道他会来这出,动作干净利落地把被子掀开,准备把许迟揪出来。但是被子被他抽出来的那一刻,哪怕是一贯没什么表情的余暮都有点发愣,短暂的停顿过后,余暮立马移开了视线。无他,接触到冷空气的肌肤因为生理反应泛出一些柔嫩的潮红,皱巴巴的衣摆只能遮住腿根,于是许迟线条柔和又笔直修长的腿,就这样大大咧咧地暴露在了余暮的面前。因为骤然暴露在空气里,许迟的腿还下意识地勾了一下,浑圆的小腿擦过余暮的后腰,尴尬地抵在了他身边,脚踝上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给人一种能轻易扣住的错觉。这么一闹许迟好像也反应过来了,他掀起因困倦早已紧阖的眼帘,看到懒懒散散袒露着胸前一大片肌肤,发尾还带着潮的,连一贯没什么血色的唇都比平常艳三分的余暮。两个人好像都有点尴尬,不约而同地移开了目光。余暮轻轻把被子给许迟重新盖好,然后把药端给他,破天荒的有点僵硬地说:“抑酸和保护胃黏膜的药,你先喝了,胃才不会疼。”许迟长睫颤了颤,浓厚的药味冲进他的鼻腔,让他下意识鼻腔发酸,好像也带的眼眶有点红。原来是去买药了。“太苦了。”许迟轻轻抱怨着,他其实并没有想不喝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地,在余暮面前就这么说了。太苦了,不只是喝药。
而余暮伸出手,慢悠悠地把许迟被冷汗浸湿的发丝撩到耳后,然后很温柔地,缓缓揉了揉他的后颈。带着数不尽的耐心,和几乎要溢出来的怜惜。许迟和他侧头相望,却并不能像以前一样毫无间隙地任性讨要一个拥抱。他看见余暮单薄的眼皮下,如漆色的眼瞳,仿佛平静,又仿佛带着千言万语。“乖乖喝药。”“我们小迟。”余暮轻声开口,又顿了一下,“其实很能吃苦的。”“喜欢我也很苦,但还是喜欢,对不对?”余温许迟听着余暮的话,只觉得每一个字,都疼得人心里发酸。喜欢余暮苦吗?何止是苦呢,余暮刚离开后的那几个夜晚,许迟永远都会从梦中惊醒。余暮送给他的那个抱枕被他死死压在胸前,好像那样心脏处传来的酸疼就能缓解。他每个夜晚都把自己静悄悄地蜷缩起来,却再没有一点作用。思念是种断断续续地折磨,它是分你一半耳机里共鸣的歌,训练室里每一把独一无二的教学,亦或是放在手机里反反复复被观看的视频。想要把这份千疮百孔的爱关机,却发现其早就刻录进了脑海中的硬盘,怎样都无法摧毁。许迟不想让余暮可怜自己,他咬了咬牙一口气把杯子里药全部喝了个干净,发苦的舌根让他心烦意乱,也没来得及反驳那句还是喜欢。以前余暮来劝他吃药的时候,总会给他带糖,但这次想必是没有了。许迟扯了扯嘴角,努力把余暮刚刚那句笃定的话当作是随口的笑言,低声说:“没事我就睡了。”余暮看了他半晌,然后轻轻问:“不吃糖吗?”许迟没反应过来,有几分茫然地看着他,用不确定的口吻问:“你……准备了吗?”余暮淡淡笑了一下,从松垮睡衣的口袋里拿出一颗橘子味的硬糖,他慢条斯理地剥开糖纸,把硬糖咬进了自己的齿间。然后他看向骤然意识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迅速偏头,想马上逃离的许迟,慢悠悠地伸出手,扣住了许迟的脚踝。他腕骨上的那颗小痣和许迟弓起的脚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加衬得这两个平常都待在室内的人皮肤白得过分。余暮手腕微微使力,把瑟缩着直起身后退的许迟往自己这带了带,他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凸起,漫不经心地从许迟的脚踝如同蛇信一样缓缓上移,直到有几分强迫的,掐住了那个人还泛着红的腿根。许迟下颌线条紧紧绷起,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余暮的手许迟看过太多次,可是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这么……富有冲击力。他想逃,却被名为余暮的毒蛇死死咬住,无法动弹,只能有无谓的挣扎。余暮半跪在许迟被他轻轻分开的腿间,咬着那颗糖俯身去吻许迟。他看见许迟睫毛细微地颤动,眼眶中溢出生理性泪水,糖果的甜腻和芬芳在唇齿相接之间压过了药的苦涩,只留下令人沉溺的余温。许迟压在被褥上的十指仓皇地曲起,原本只有在最紧张的战局才会漫上燥热的手,此时已经无法抓稳任何东西,只能紧握又无助地放开,在被刺激到极致的那一刻,彻底脱力。许迟听见余暮在他耳边轻轻说:“小迟不乖的,今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