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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第1页）

十一娘算了算日子：&ldo;这样说来，四哥和六姨娘这两天就应该到了！&rdo;琥珀笑道：&ldo;我们要不要跟三爷说一声，三爷也好把弓弦胡同收拾出来。还有周夫人那里，抬头嫁姑娘，低头接媳妇。周夫人得了信，也好跟镇南侯世子爷说一声，好来请婚期。&rdo;当初，十二娘的婚事男方请了镇南侯世子爷，女方请了余怡清做婚人。十一娘见琥珀想的周到，笑道：&ldo;这件事，就交给你办吧！&rdo;晚上徐令家回来，已是亥初。院子里飘着淡淡的檀香味。不是那杂了沉香木低劣的檀香，是上好南海龙涎香。徐令宜眉头微蹙。在这个时间……十一娘又不是礼佛的人……他朝着临波使了个眼色。临波进了院子也闻到了檀香味，他想到前些日子秦姨娘的事，脸色微变，循香而去。&ldo;侯爷，&rdo;他很快折了回来，&ldo;香味是从东小院那边传来的。&rdo;徐令宜目光微闪，沉声道：&ldo;去看看！&rdo;临波接过小厮手里的灯笼，示意他们都留在原地，和徐令宜去了东小院。长长的夹巷里，有人设了个小小的香案，摆了香炉，正朝着西边皈依礼拜。此时正是十月十四，月光皎洁。因背对着他们，看不清楚是什么人。只觉得身姿十分苗条，举止十分优雅，却又穿了件丫鬟们惯穿的靓蓝色比甲……临波脚步如猫般的轻盈，上前就拽了那人的手，厉声道：&ldo;什么人半夜三更不睡觉，在这里……&rdo;一句话没有说完，那人已惊呼抬头，露出张宜娇宜嗔的脸来。临波如握着烫手的山芋，慌忙松手，连着向后退了几步，吃惊地喊了一声&ldo;杨姨娘&rdo;。杨氏比他们更惊讶，吓得瑟瑟发抖，身子轻轻一扭，就盈盈地跪在徐令宜的面前：&ldo;侯，侯爷……&rdo;站在高墙下的徐令宜，半面脸暴露在月光下，半面脸隐藏在阴影里，显得晦涩不明，沉默地望着杨氏。杨氏急急地解释：&ldo;奴婢前两天听说六少爷不好，奴婢就在菩萨面前许了愿。&rdo;她的声里略带着些颤声，在这静谧的月色中清脆得如同碰瓷，&ldo;今日特意在这里夜深人静的时候设了香案还愿。&rdo;抬起头来，目光如水，&ldo;没想到冲撞了侯爷，全是奴婢的错。&rdo;徐令宜静静地望了好一会，低声道：&ldo;天色太晚，以后再不可如此！&rdo;杨氏忙低头应喏，再抬头，徐令宜已出了穿堂，只看见一块飘起的衣袂。她忙喊小丫鬟收了香案，这才发现背心湿漉漉的，透心的凉。没几天，罗振声等人到了京，还带了个小客人──还差余月就两周岁的英娘。&ldo;哎呀，说起来，我们英娘和谨哥都是初十生的。&rdo;罗四奶奶抱着谨哥儿，左瞧右看的，不知道有多喜欢&ldo;余杭那边还没有得到信吧？早知道这些，就应该连夜赶路，说不定还能赶上谨哥儿的洗三礼呢？&rdo;十一娘摸了扶着她c黄站着的英娘：&ldo;家里一切都好吧？我听大哥说，有产业要处置，所以要到腊月中旬才能来。是什么产业要处置？&rdo;罗四奶奶笑容微僵，又粉饰太平般的很快展颜：&ldo;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你是知道的，我和你四哥都是闲人。这种事，唯恐避之不及，哪里还会去问&rdo;最后一句，却颇有些自我打趣的味道，让屋里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十一娘知道这其中有蹊跷，可见罗四奶奶的样子，只怕也问不出什么来，索性不问，和她说些家常话：&ldo;五姨娘还好吧？&rdo;罗振声在家里不受重视，有些话，还是等罗振兴来燕京后亲自和十一娘说比较好。罗四奶奶也不想和十一娘多说，闻言笑着转移了话题：&ldo;姨娘挺好的，每天在家里带带六弟，做做针线，偶尔和六姨娘一起出去庙里拜拜菩萨。&rdo;说到这里，她&ldo;哎呀&rdo;一声，道，&ldo;看见谨哥儿我只顾着高兴，倒把这件事忘了。&rdo;把谨哥儿给了一旁服侍的顾妈妈，掏了个小小的玫瑰红的海棠花荷包递十一娘，&ldo;五姨娘在慈安寺求的平安符，让我带给你。保佑你和孩子都平安顺利。&rdo;又笑道，&ldo;虽说这平安符平的晚了点，好歹总是送到了，也是片心意。&rdo;十一娘笑着谢道接了过去。海棠花瓣一片叠着一片，经络清晰，栩栩如生。她郑重地将荷包放在了枕头下面，问起家里的情况来。&ldo;爹今年春天结识了一个道士，不知怎地，就信了黄老之术，夏天搬去了庄子里住，还在那里开炉练丹，家里的事一概不管。大哥劝了几次也没劝用，只好随爹。三姨娘怕爹在庄子里没人照顾，跟了过去。六姨娘留了下来，帮着五姨娘照顾七弟，请了女红师傅在家里督促十二妹的针黹。主持中馈的事就全落在了大嫂的身上。&rdo;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十二娘听了脸色微红，羞涩地低下头去啜了口茶。十一娘见她一副小女儿娇羞模样，不由抿了嘴笑。&ldo;你四哥不是读书的料，大哥就让他跟着吴大总管打理家里的庶务。&rdo;罗四奶奶笑道，&ldo;你也知道你四哥的禀性，人忠厚，又老实，大哥交办的事不敢在丝毫的马虎，这两年总算没有出什么错。我也能安安心心地在家里照顾英娘。&rdo;说着，目光已柔柔地落在了坐在小杌子上吃苏饼的英娘身上。英娘长得像罗家的人，雪白的皮肤，大大的杏眼，和并排而坐的十二娘有几份相似。十一娘笑着问她：&ldo;苏饼可吃吗？&rdo;英娘点头：&ldo;好吃！&rdo;声音慡朗，却像罗四奶奶。十一娘笑起来。罗四奶奶却有些不好意思，道：&ldo;在家里野惯了，让她小点声音，总是改不过来。&rdo;十一娘却很喜欢：&ldo;女孩子性情开朗些好。&rdo;罗家的女儿都很憋屈。&ldo;姑奶奶是自家的人，自然这么说。&rdo;罗四奶奶嗔道，&ldo;她以后要嫁人的。哪个婆婆喜欢这样雀跃的性子。&rdo;&ldo;她年纪还小，慢慢教就是。一口也吃不成个胖子。&rdo;两人说着，有小丫鬟进来禀道：&ldo;夫人，大小姐来了！&rdo;十二娘听着眼睛一亮。寓居燕京的日子，给她平淡灰暗的人生涂上了一抹亮丽的颜色，并从此改变了她的人生与命运……那些人和事，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她不由站了起来。就看见帘子一撩，贞姐儿笑盈盈地走了进来。&ldo;我一听说四舅母和十二姨来了，就赶了过来。&rdo;给罗四奶奶和十二娘行了礼，她立刻携了十二娘的手：&ldo;你和四舅母是什么时候来的？一路上可好？外祖父和大舅舅、大舅母、小舅舅们可都安好？&rdo;又看见英娘，笑道，&ldo;这是大表妹吗？长得可真漂亮！&rdo;一连串的说了许多的话，让人有些不知道从哪里答起好，却也透露着她的热情。十二娘笑容变得灿烂而真诚起来：&ldo;昨天到的。今天一早就过来看十一姐了。家里的都挺好的。&rdo;然后招了英娘：&ldo;快来见过你大表妹。&rdo;英娘歪着脑袋仰视着贞姐儿，骇然道：&ldo;你好高啊！&rdo;大家都被她的样子逗乐，哈哈大笑起来。贞姐儿脸色微红，解了腰间一块羊脂玉的嘌步递给了英娘：&ldo;这个给你做见面礼。&rdo;英娘不敢接，望着罗四奶奶，待罗四奶奶微微颌首，这才笑着接了玉佩，给贞姐儿道谢。太夫人身边的玉版过来：&ldo;四夫人，太夫人知道亲家奶奶来了，请亲家奶奶并亲家小姐、表大小姐过去说话。&rdo;十一娘不方便，笑着吩咐贞姐儿：&ldo;你陪着四舅母和英娘去一趟吧！&rdo;又对罗四奶奶道，&ldo;等会过来吃午饭吧！&rdo;罗四奶奶笑着应了，去了太夫人那里。给孩子见面礼、叙旧，闲话说到快到晌午，徐嗣谆和徐嗣诫下了学。太夫人招了两兄弟过去：&ldo;快来见过你四舅母、十二姨和大表妹。&rdo;又对英娘说，&ldo;这是你四表哥、五表哥。&rdo;徐嗣谆还记得罗四奶奶和十二娘，却是第一次见到英娘；徐嗣诫则是全无印象，相比之下，比自己小的英娘就成了他关注的重点。兄弟两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英娘身上。只见她梳着丫髻，穿了件大红底绣牡丹花的小袄，项上挂了赤金如意的项圈，手上戴着赤金长命锁的手镯，圆圆的脸庞像玉簪花的花瓣般白皙细腻，大大的杏眼水一样明亮又清澈，十分的可爱。英娘不怕生。见有徐令谆和徐嗣诫瞧她，笑着大声喊&ldo;四表哥、五表哥&rdo;。清脆响亮的声音让两兄弟微微有些窘迫，心里又觉得高兴，都露出略带羞赧的笑容来。太夫人留罗四奶奶等人吃饭，并笑道：&ldo;我也知道，十一娘肯定留了你吃饭。我让人去跟她说一声，中午你就留我这里，晚上再去她那里。&rdo;长辈赐，不敢辞。何况太夫人是在抬举罗家的人。罗四奶奶笑着应&ldo;是&rdo;，在太夫人屋里吃午饭。英娘自己拿勺子，没有一颗米粒掉在桌子上，青菜也吃，rou也吃。和歆姐儿的娇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