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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第1页）

十一娘就道：&ldo;快点到六月就好──家里又可以恢复原来井井有条的样子了！&rdo;然后让雁容把前两天让外院管事买回来的丝线拿给竺香，&ldo;……都是官造的，虽然比不上彩绣坊和绫仙阁，但绣出来的活比一般的都鲜亮。她现在刚和人家喜铺搭上关系，不免要吃些亏，在质地上下些功夫。&rdo;雁容这才知道，原来这包丝线是十一娘专为滨菊买的。&ldo;正好，借着夫人的名头去滨菊姐姐哪里混顿饭吃！&rdo;竺香笑着应喏，拿着丝线去了滨菊那里。有小丫鬟进来禀道：&ldo;夫人，库房管器具的汪妈妈来了！&rdo;十一娘去了水榭。&ldo;夫人。&rdo;汪妈妈一看见她就矮了半截，&ldo;您昨天吩咐的那个黑漆镙钿牡丹花的cha屏一时没找到，我看库房里有架黑漆象牙雕芍药cha屏和那黑漆镙钿牡丹花的cha屏差不多大小。要不，暂时先用那黑漆象雅雕芍药的cha屏，等太夫人的寿宴过去我们再找找？&rdo;内院的库房主要放着公中的一些用品。按用途分了器具、器皿、字画等，其中设了一个总管事妈妈，又设了几个分管的妈妈。这汪妈妈就是分管器具的。&ldo;你们管事的是于妈妈吧？&rdo;十一娘听了笑道，&ldo;有什么事，你让她来跟我说吧！&rdo;汪妈妈一怔，道：&ldo;可您是主持中馈的夫人……&rdo;十一娘笑了笑，和颜悦色地道：&ldo;库房的事我都交给了于妈妈。如果于妈妈觉得不好办，会跟我说的。至于这件事，你先跟她说吧！&rdo;然后端了茶。汪妈妈见到十一娘指责她越僭，脸色微赧，曲膝行礼匆匆退了下去。一旁的宋妈妈低声提醒：&ldo;夫人，这位汪妈妈，和太夫人身边的杜妈妈十分要好！&rdo;难怪敢跑到自己面前来说事！&ldo;可于妈妈却是我同意了的库房总管事。&rdo;十一娘淡淡地道，&ldo;她这样越过于妈妈跑到我这里来说事，算是怎么一回事？要是人人都这样，我还要总管事妈妈做什么？那还不如我自己管。&rdo;宋妈妈犹豫道：&ldo;那，杜妈妈那边？&rdo;&ldo;这府里大着呢！&rdo;十一娘道，&ldo;她要真有这面子，杜妈妈自会找我说话。你不用担心！&rdo;然后吩咐宋妈妈，&ldo;你把于妈妈叫来，我有话要问她！&rdo;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宋妈妈不敢再问，笑着去请了于妈妈来。&ldo;刚才汪妈妈来跟我说，我原指了放在太夫人穿堂的黑漆镙钿牡丹花的cha屏不见了，想换座黑漆象牙雕芍药cha屏，你可知道这件事？&rdo;于妈妈忙道：&ldo;夫人，不是不见了──只是在&lso;丙&rso;字帐册上，&lso;丙&rso;字帐册的东西都是大件，放的深，你今天早上才发话，一时不好找，所以才让汪妈妈来回您一声的。&rdo;十一娘冷冷地望着她，把刚才的问话又说了一遍：&ldo;……你可知道这件事？&rdo;屋里的气氛随着的目光也为之一寒。于妈妈心中微凛，忙道：&ldo;我知道！不过……&rdo;还想辩解。只是没等她的话音落下，十一娘已厉声道：&ldo;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自己来告诉我？竟然要派个二等的管事妈妈来向我示下，让我换座cha屏。难道这是你们库房的规矩？&rdo;&ldo;派个二等的管事妈妈向我示下&rdo;这样的罪名，她担待不起！在十一娘锐利的目光下，于妈妈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珠。说起来，只能怪今天的事太多了。这里也喊粗使的婆子去搬东西，那里也喊粗使的婆子去帮忙，大家都有些忙不过来。有几处还凭着交情喊了在外院当小厮的侄子或是儿子进来做些粗活。眼看着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几个妈妈不免有些抱怨，就有小丫鬟出了这主意：&ldo;……夫人是十分和气的人，去求一求，肯定答应！&rdo;她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汪妈妈听了却说好，还主动提出去十一娘那里示下。她想着汪妈妈和杜妈妈的交情，就答应了。没想到……&ldo;夫人，全是奴婢的错。&rdo;于妈妈惶恐地跪在了地上，&ldo;奴婢这就去教训汪妈妈一顿。&rdo;暗示这件事的起因是汪妈妈。十一娘才不和她玩这种暧昧，直截了当地道：&ldo;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全是汪妈妈的主意吗？&rdo;于妈妈错愕。汪妈妈与杜妈妈交好，这是阖府都知道的。说起来，夫人也是个机敏之人，这种事，大家彼此心照不宣放过就是了，怎么突然就这样大咧咧地盯着问起来？她不敢应答。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屋里还立着服侍的小丫鬟。她忙道：&ldo;不是，不是。这是我的主意。&rdo;额头却有汗珠落下来。&ldo;于妈妈这样说就对了。&rdo;十一娘语气一缓，语重心长地道，&ldo;我既然把库房交给了你，就是相信你能把我交办的事办好。所以我不见你下面的管事，怕有人越过你们说些是非。也不越过你向你下面的管事发话，怕有人借我的名头生事。我只听我手下总管事妈妈的话。你可明白？&rdo;于妈妈吃惊地望着十一娘。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在夫人面前说了什么？她想到了汪妈妈。主动向十一娘示下……是想陷自己于不义然后再借杜妈妈之势把自己拉下马？一时间，她心乱如麻，不由呐呐地喊了一声&ldo;夫人&rdo;。十一娘却端了茶：&ldo;你是我手下的管事妈妈，要为我分担才是。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快把那黑漆镙钿牡丹花的cha屏找出来摆到太夫人的穿堂去吧！&rdo;于妈妈听着这话里有话，已经完全想偏了。她肃然称&ldo;是&rdo;，感激地望了十一娘一眼，快步退了下去。库房是个比较重要的地方，管库房又是个闲差，能到库房当妈妈的，都是与太夫人多多少少有些关系的。就是元娘当家的时候，也不敢随意换人。等到三夫人手里，就发展到不敢随意指使了。发生今天的事，一来是倚老卖老，二来也是被惯坏了。并不是说这些人很糊涂。相反，她们都是很会看菜下饭的人。宋妈妈很是担心，望着于妈妈远去的背景，又望了望在屋里服侍的小丫鬟们，欲言又止。十一娘也不解释，起身去了内室。有小丫鬟进来：&ldo;夫人，三爷给太夫人送了寿礼来，还差了甘老泉家的给太夫人问安。&rdo;三房走后只捎了一封平安信来。&ldo;让她进来吧！&rdo;小丫鬟应声带了甘老泉家的进来。十一娘问了问三房的情况。&ldo;……老爷办事勤勉，很得上峰器重。三夫人在那里盘了间米铺，刚刚开张。大少爷和三少爷请了先生在家里授馆。一切都好。就是惦记着太夫人、侯爷和夫人。&rdo;甘老泉家恭敬地道。十一娘点头，带着甘老泉家的去了太夫人那里。太夫人听说徐嗣勤和徐嗣俭没把功课丢下，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赏了甘老泉家的二两银子，让杜妈妈带着下去歇了。却和十一娘叹道：&ldo;到底浅薄了些！&rdo;是指三爷刚到任三夫人就在三爷管辖范围内开了家米铺的事吧！十一娘笑道安慰太夫人：&ldo;三爷身边的米粮师爷是侯爷亲自挑选的。侯爷当时也有话交待。想来会劝着三爷和三夫人的。&rdo;&ldo;但愿如此吧！&rdo;太夫人叹了口气。晚上知道了十一娘在水榭说的话，太夫人不住地点头：&ldo;擒贼先擒王。不错，不错！她能借力打力，把库房里那帮最油滑的镇住了，其他那些管事妈妈们也就没谁敢生事了。&rdo;杜妈妈笑着点头：&ldo;谁说不是！&rdo;&ldo;那汪家的没来找你去说情？&rdo;太夫人笑着问。杜妈妈笑道：&ldo;四夫人正打着码头，我怎么敢！&rdo;&ldo;算你还有几份眼色。&rdo;太夫人打趣着杜妈妈。二夫人过来了。太夫人就拉了二夫人去看十一娘给她挑的衣裳：&ldo;好看不好看！大红色的。让我戴那套祖母绿的头面。&rdo;&ldo;好看！&rdo;二夫人笑道，&ldo;正该这样喜气盈盈的才是。&rdo;太夫人道：&ldo;原来只是心里想，可不敢穿，十一娘天天跟我说没事。现在你也说好看。只盼着明天不要被人说是老来做怪就好。&rdo;二夫人大笑。第二天太夫人就穿了十一娘挑得那件大红牡丹花褙子，戴了祖母绿的头面去了厅堂。永昌侯黄家、威北侯林家、定南侯孙家、忠勤伯甘家、周夫人和芳姐儿，还有罗家和项家都来了。莺莺燕燕一满屋，黄夫人、林夫人、孙夫人、甘夫人几个在内室坐了，其他人都上前给太夫人行礼拜寿，杜妈妈一个个派发封红，周夫人和黄三奶奶则在一旁闹腾，屋子里欢声笑语，十分热闹。有小丫鬟跑进来：&ldo;太夫人，山西总兵李大人的夫人来给您拜寿了！&rdo;李家并不在宴请的名单。不过，来的都是客。十一娘一面笑着迎了出去，一面想着李家托王励提亲的事。李夫人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带了李大小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