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后,楚王有急事先离开,将世子留下,让汉王回府的时候顺便送回楚王府。汉王睨了一眼楚王离去的背影,道:“楚王兄今日很忙。”“他没有王妃,楚王府没有女主人,他自该多忙一些。”汉王妃接过话来。明华却道:“他又不会沾花惹草,忙也是朝廷的事情,我也不懂,你多注意些。对了,陛下亲征的事情决定了?”“没有,商议中,有人提议凌王出兵,可陛下不准。楚王与我都不是打仗的料,因此还在商议中。”汉王解释了一句,天晓得他不想接手这个烂摊子。明华不再问了,喝了一盏茶后,她也领着人回府了,临走前让看了眼儿子。秦玉章长高了不少,面容肖似其父,骨骼硬朗,今日也跟着李世北在学武。明华很放心,叮嘱几句就回府去了。倒是汉王同秦绾宁说了些话,“你不想入宫为妃,可陛下放不下你,这次若亲征,他肯定会将你带着。金陵城内也不是安全的地方。”“汉王来做说客的?”秦绾宁掀了掀眼皮。汉王一噎,“算是吧,我就说这么一嘴,听与不听也在你,我先回府去了。”不等秦绾宁说话,他就灰溜溜地离开了。汉王前脚离开,后脚宫里来人了,高铭亲自送了一副画过来。昨夜说送画,后来萧宴府离开,事情就耽搁了,今日高铭自己亲自送了过来。画轴老旧不说,画卷也有些泛黄,摊开后,是一胖乎乎的女童站在树下摘葡萄。秦绾宁毫无印象,但卷底有时间,是他们在徐州的时候。高铭笑道:“陛下在行军的时候就一直珍藏着,当年险些丢了,后来陛下就放在臣这里,入金陵城后又拿了回去。”五十四[]当年萧家众人匆匆忙忙离开徐州,慢走一步就会有杀身之祸,长女萧如兰嫁了人才避开祸事。在众人离开后,秦绾宁跟着阿嫂萧如兰去过萧家,将一些没有及时带走的贴身物什都一把火烧了。有的珍品就趁乱卖掉换银子,那时秦绾宁就像跟屁虫一般跟在阿嫂后面,她也偷偷藏了几件萧宴的小玩意,后来战乱,自顾不暇,小玩意就丢了。秦绾宁深刻明白逃命的时候多带一样东西都是累赘,萧宴拼命带出徐州的画卷有什么意义呢?她不明白。高铭将画送到后就离开了。秦绾宁一人坐在屋内,婢女不时来禀事,秋潭也将各府的帖子送来,哪家要去的,哪家不用去的,都唠唠叨叨地说了一遍。秋潭说完后才发现秦绾宁心神不定,她轻轻走上前,“姑娘,您有心事?”“秋潭,你小时候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秦绾宁回过神来,睫毛颤颤,看向秋潭。秋潭怔了怔,细细回想了过去。她出身贫苦,家里兄弟姐妹很多,她是最笨的那个,也是父母最讨厌。家里吃都吃不饱,谈不上会有趣的玩意,要说最珍贵的就是母亲给她做的一件新衣裳。后来她被卖了的时候,母亲将衣裳也拿回去了,料子拆了还可以另做一件衣裳。她不好意思说,就摇摇头:“吃都吃不饱,哪里有珍贵的东西。”秦绾宁神色恍惚了起来,又问她:“在你逃难的时候你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物什,这说明你很珍视吗?”“那是自然的,你想想,危难时刻,肯定是最珍贵的。”秋潭脱口而出,“就像是逃命的时候带的口粮。口粮是救命的东西呢。”秦绾宁呆呆地点了头,没有再说话,糊里糊涂地躺在榻上,脑子里杂乱无章,她想了许久都没有理出头绪,索性不再想,取出各府的帖子,找出鸿胪寺卿闵家的帖子。闵家是在初六办宴。到了初六这日,秦绾宁去了闵家。长公主闻讯也去了闵家,照旧翻墙而来的萧宴扑了空。秋潭告诉他:“姑娘去了闵家赴宴。”“哪个闵家?”“鸿胪寺卿。”今日设宴的不仅有闵家还有国舅岳家,闵家门前清冷,三三两两的马车停在府门口。胡国公府的马车停下后,小厮一个激灵,急忙去请人,剩下的小厮查看过帖子后笑吟吟地迎着秦绾宁入府。明华随后而来,两手空空,“本宫没有帖子,可能进府?”闵家与长公主府历来没有往来,长公主突然驾临让闵家都跟着紧张起来,闵之燕立刻提着裙摆出来迎。“殿下驾临,蓬荜生辉,不胜荣幸。”长公主出门赴宴的次数一手巴掌都能数得过来,闵家感到不可思议,闵夫人更是亲自出来招待。秦绾宁趁机拉着闵之燕去一侧说话,“你可晓得江家大郎的正妻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