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驾临府邸是一幸事,长史哪里敢拒绝,眼神示意婢女赶紧去找郡主,他则慢悠悠地带着陛下去小郡主的院落里。一路上,萧宴都在催着走快些。不过片刻就到了珠珠的院子,未进院子就听到珠珠的笑声。稚子懵懂,坐在台阶上,怀里抱着皇帝送来的兔子,只见一双白嫩的小手戳着兔子的肚子,戳一下,喊一声:“兔、兔、兔……”满院子就听到一声声兔兔兔。周卫探首就见到小孩子的身影,拿手大致量了量,小郡主长高了不少,不知还咬不咬人了。萧宴在孩子的面前停了下来,他一眼就认出是他送来的兔子,“好玩吗?”问一不会说话的孩子好不好玩?周卫没耳听了,自己也磨磨蹭蹭地走来了过去,就站在皇帝身后,他近距离看了一眼,嘀咕道:“小郡主和凌王殿下不大像。”都说女儿像父亲,可是小郡主身上没有一处是像‘凌王’殿下。‘凌王’脸型瘦,瓜子脸,眉毛细又长,阴柔至极,而小郡主不同,眉眼不像凌王,细细去看,哪里都不像。萧宴也察觉到他的话了,半信半疑去看,小姑娘与绾绾一点都不像。或许是像真的凌王,他这么安慰自己。萧家人的眉眼都很像,面前的小姑娘长得不像绾绾,可眉眼是像萧家人的。珠珠被这么细细打量后不觉抬起脑袋,揪着兔子耳朵站了起来,不顾兔子的挣扎跳下了台阶。萧宴长臂一捞,连人带兔子带入怀里,珠珠笑开了,将怀里的兔子放开了手。兔子跳下台阶,往一侧角落钻去,瞬间就没了影子。珠珠不笑了,抓着萧宴的手臂焦急得喊兔兔,萧宴不动,他身后的周卫抢先一步捉住了兔子。珠珠又笑了,伸手就要去揪耳朵,不知怎地,萧宴开始心疼这些兔子。兔子是他精挑细选的,小时候,他喂死了绾绾的兔子,绾绾气得多日不搭理他。后来他说自己去挑几只兔子送她。嘴里说了,后来事情多,就忘了。如今再送,好像有些晚了。萧宴闷闷不乐。他没有待久,片刻后就离开凌王府。长史千恩万谢地送走皇帝,让人给殿下送信:陛下走了。秦绾宁出城去了,拖着病患凌王萧遇,旁人狩猎带着弓箭,凌王带着软枕,也不怕受颠簸。车驾一路向北走,北门外的有座凉山,春日里不少人来踏青,往深山里面走,就是狩猎的地方。去年秦绾宁和殷石安来过一次,因是在冬日,就没敢继续往里面走。今日不同了,一到凉山脚下的瀑布旁,就见到了不少锦衣华服的人。达官贵族喜欢出来踏青,带上妻儿走动,也有不少少年郎君结伴出游,此刻坐在山石上嬉笑说话。秦绾宁让人将马车赶到偏僻的地方,自己则和‘病患’一道往里面走。“你行不行?”秦绾宁担忧道,自己勤快得拿了弓箭,又想扶着凌王上马。扶着上马是一件大好事,凌王是肯定愿意的,可前面听到‘你行不行’这四字后怎么也不让她扶。怎么可以问男人行不行呢。凌王踩着脚蹬子翻身上马,一落在马鞍上就快速加紧马腹,高傲得扬起下颚,他就如同天空上的雄鹰,强劲有力,展翅翱翔。“你看我行不行?”“你行。”秦绾宁不和病患做计较,自己也踩着脚蹬子翻山马背。春日里遍地都是绿油油的,山上有丛林,往山里走去,笼着薄薄的雾水。春意盎然,让人呼吸都感觉舒服很多。凌王傲气,让随从都退下,自己和秦绾宁两人进山。两人背着弓,骑着骏马,本就是出来游玩,不会计较太多,两人静静的走着。山上也有野兽,凌王自觉自己也能保护得了秦绾宁,也觉得是相处的好机会。林间阴风阵阵,不断有簌簌的声音涌来,凌王皱眉,屏息凝神,忽而拉弓射箭,飕得一声,一只山鸡倒在了地上。“不错。”秦绾宁开口夸奖,漆黑的眸子干净纯洁。凌王将山鸡丢上马背,伸手去拉她的缰绳,眼神染上旭日的温度,炙热无边,“你下来走走”“去、去、去,我来狩猎的,不是玩的。”秦绾宁被他看得心里发憷,脸颊也有些发烫,春日里凉风阵阵,拂动人心,怡人又舒服。她勒紧缰绳,绕过凌王继续往前走。忽而想起簌簌的声音,她闻声停了下来,歪了外脑袋,唇角抿得很紧,神色忽而严肃起来,学着凌王方才的样子,搭弓射箭。箭从弓上走了,软软地落在数步外的青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