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晔戴着墨镜,坐在副驾上,偏头沉默着,看窗外的即便是不断切换也始终如一的风景。黑薄的镜片,雾气朦胧。一车人谁都没再说话。等要进医院的时候,去探望的三个人,换了讲究的衣服,一人手里提着一箱营养品,踏着夜色下车,往不远处的亮眼的红十字走去。开车的保镖也被老板赶下车,奢华的加长版商务车内,只留一个霍晔,和一个江箫。“喝水吗?”江箫见不得人这么憋屈,从后座走过来,给他递了瓶水。“他还欠我一次。”霍晔扒着窗口朝外轻声呼吸着,鼻头发红。“一次什么?”江箫挨着他,坐到驾驶座偏头瞧他。“说好一人一次,”霍晔抬眼镜抹了把眼,说:“就算是算了,他也得把那聪明人在某些时候,是不愿意和聪明人讲话的,因为大家都太聪明,一旦戳中了自己不愿提及的心事,就忍不住想甩手抽他两巴掌!江箫沉眸盯了霍晔半天,看这妖孽哭红的眼睛还浮动着水光,最终还是没抽他。预计明天会瞧见到双肿眼泡,他就不再往这张风情万种的脸上呼巴掌印了。霍晔在人要走时不甘心的又问一遍,江箫背对着人回了句“我回答过你了”。霍晔以为这人在玩他,自己坐在位置上发了会儿愣,然后重新戴上墨镜,扒着车窗朝外瞅。死缠烂打,不死不休,对自己的桃花运常怀期待,是作为一个不要脸的追求者最基本的素养。医院长廊尽头的楼梯口,被追求者头发蓬乱,俊脸沧桑,穿着一身七天没换下来的衣服,用一双遍满血丝的双眼,和探望三人组沉默对视。沈轻垂眼朝下看了看,发现对方强撑着还弯曲的膝盖在颤颤发着抖。幺鸡和刘可欣站在沈轻身后,见到这样的一个曾盛豪,同样无话。“你、你们……”眼睛里有东西在闪闪发光,曾盛豪张开了嘴,该是太久没说话,喉腔发粘,说出来的话都是气音。三个人面色凝了凝。“都没去上课吗?”曾盛豪别过头搓了把眼,清清嗓,转回头看他们。霍晔只说要来找他,他以为就那一个人来,不想再跟那人多纠缠什么,只觉得早断早天下太平,没听说过要搞这么大阵仗,连沈轻都叫来了。沈轻在的地方,必有另一个人出现,曾盛豪还挺难想象某个嗜学如命的人肯为他跑了这么远耗时间的。“得带你一起走啊,”刘可欣看着他,轻声责怪着:“出了事也不告诉我们,一个人准备担到什么时候?”“不讲义气!”幺鸡凑近,一把将无力反抗的人推到楼道靠墙的长椅上,不爽的从兜里掏出一瓶养乐多塞他手里,瞪着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