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连洲谈恋爱和他平时给人的感觉有很大差别。上位者的压迫感、漫不经心、松弛淡漠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小心翼翼。
小心翼翼。
这个跟他八辈子打不着关系的词,出现在了他身上。
相当惊悚。
祝夏最不缺的就是勇往直前的勇气,她没有被吓到,非常自然地跟他谈起了地下恋情。
很纯粹的恋爱,没有其他利益输送,更没有利用。
……现在也很纯粹。
纯粹的感情,纯粹的关系。
没有人出声,车厢里安安静静的,隐隐能听见雪砸在车上的声响。贺连洲松开祝夏,系好安全带,启动引擎。雪天路滑,她特地让他开慢点。
车子慢慢行驶着,祝夏靠着椅背,偶尔看看车外,雪在车灯的照射下,像是一条条断了的细线;偶尔敛回视线瞧瞧身边的男人。
贺连洲注意到,伸臂拉过她的手,攥在掌心。祝夏见他神色自若,单手开车利索,也就没抽回手。
车子停在宋府大门口,祝夏解开安全带,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说:“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对面迎来一束微弱的灯光,逐渐靠近。贺连洲点头,他漫不经心地往对面睨一眼,宽大手掌倏地扣住祝夏后脖颈,阻止她离开。
祝夏不明所以,她张嘴想问,男人却毫无征兆地倾身过来,狠咬了她唇瓣一下。
有点麻痛,祝夏抿了下唇,见他慢条斯理解开安全带,刚想跟他说风雪交加,外面冷,别下车了,他已经动作利落地撑着柄黑伞,走过来替她开门。
祝夏叹了口气。
她下车,随手关上车门。
黑色的宾利以往是直接进门,停在车库的,这次却反常停在了门口。
驾驶座和后座的车窗同时降下来,老徐望着站在雪里的两位年轻人,提高音量道:“小姐!”
祝夏循声望去,率先与后座看过来的宋成煜对视,遂若无其事地移动目光,看着老徐说:“徐叔。”又对宋成煜说:“三哥。”
老徐在宋家多年,了解祝夏和宋成煜的情况,不方便多干涉,只是问了句要不要送您一程。
大门口离别墅还有一段路。
祝夏拒绝了,道:“你们先进去吧,我还要再待一会儿。”
宋成煜目光扫过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及她身边的男人,表情无甚变化,待老徐把车开进门,他才拧了下眉。
“赶紧上车。”祝夏推着贺连洲坐进车里,她夺过他的伞站在车外,歪头看向车里,又讲了一遍,“路上小心。”
“你进去我再走。”贺连洲说。
“那好吧。”
祝夏撑着伞,走到门口,门卫跟她问好,她应了声。原地驻足,转回身望着纹丝不动的车子,举起手,挥了挥。
她瞧不见车里的情况,但他肯定能看到她。
祝夏挥了几下,才往别墅走去。绕过一片清净的生态园,穿过结冰的喷池,抵达别墅。
孙子孙女不听话,宋老爷子气得不轻,今夜这顿饭,十几口人无一人敢大声说话。
祝夏吃饭向来不言语,等吃完饭,看了眼她吃完饭没有。
她回他:“吃完了,准备找爷爷聊聊。”然后端着赵阿姨切好的饭后水果,走上楼,站在书房门口,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