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冲起阵来,又带着股血腥之气,俨然一副席卷全场的模样,所过之处尸横遍野、寸草不生…瞅着就颇为渗人,令人闻风丧胆!“敌袭!撤,快撤!”托力大喝。正面袭来的起码有两三千的人马,而且看样子来者不善,这会儿不抓紧时间溜的话,待会儿可就要没机会了。唏律律!正当这些家伙骑上马,想要往回跑去的时候,却无比惊骇地发现:后路竟然被断了!两个戴着银色面具之人拦住了去路,还有十八个黑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摸过来的。“宰了他们!托力也稍冷静了些,脸上露出了狠戾之色。路?他手下好歹还有近千人,凭这区区十几二十人就敢拦,这些家伙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杀!”那几个百夫长也是发出一声长啸,纵马就杀了过去!陈乾、周正目光也变得冰冷,手中古老的战矛也在“嗡嗡”作响,与燕云十八骑一并迎了上去!弯刀、长矛在嘶鸣,在敌军阵势中摇曳,惨叫、哀嚎声交织在了一起,还有鲜血在肆意挥洒。“是…是他们!”托力的眼中满是惊骇,他猛地想起了一个在西域流传甚广的传说:白袍将军以及二十扈从。在这无比惊惧之下,他的大脑也是一片空白,战战兢兢,身子更是在颤抖不已。“将军,这…这可如何是好?”“快拿个主意!”那几个百夫长何曾见过这般阵仗?况且在这荒漠之中,又是从哪儿来的人马?一个个都跟吓傻了似的。哒哒哒!张辽领着两千虎豹骑已经杀到!就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很快就掀起了另一番屠戮,黑色长枪似乎也在渐渐苏醒,渴饮胡虏血。没有多久,托力的这一干来人就被砍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幸好这支人马并没有耽搁的意思,径直就冲杀了过去,一点儿也没浪费时间。“好…好可怕!”“他们…他们究竟是谁?”“白袍将军?他是白袍将军!”“他们,就是把那些突厥人灭国的大炎人?”“……”余下的三四百人都是惊魂未定、面面相觑,就连托力也不例外,就在这些人想要长松一口气的时候…“咚咚咚!”身后又是一阵马蹄声响起!陈庆之领着白袍军也冲杀了过去。这般三波冲阵下来,托力的这一千多人马几乎都倒在了血泊之中,鲜少还能有幸存下来的…伊城,残阳如血!敌军有了那五十来具攻城器械的加入,守城也变得艰难了许多,最先遭殃的就是那些老百姓。毕竟这些人没有太多厮杀的经验,也鲜少经历过生死挣扎,一梭子床弩的箭簇射过来,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躲。还有那投石机!尽管只是摹仿出来的,威力跟射程也都极为有限,但敌人直接将五台投石机推进到了城门三四十米处一块块一丈多高的石头,疯狂往城楼砸去!“快躲开,往前趴下!”“别集中在一起,都散开!散开!”“起火了,快灭火!救人!”“爹,娘!”城墙上忙成了一团,惨叫声、大喝声都交织在了一起,一批人帮忙救助伤者,另一批还在疯狂抵抗来袭的敌军。敌人已经接近了城墙,正在赣辐车和各种掩体的遮挡下挖掘城基、钻凿城壁。一些还在利用撞木撞击城门,架设各种云梯攀登城墙!情势万分危急!城上的将士冒着箭雨,也推出了托杆、抵篙,将攀登在城墙上的云梯推了下去。不少还在云梯上爬着的蛮子从高空坠下,径直就摔成了肉饼!滚木、擂石还在疯狂砸下,更有烈焰铁汁往城墙下浇灌,立马就响起了一阵阵痛苦的哀嚎声。老赵领着一帮小鬼头,通过城下的竖井向地道内簸扇烟焰,熏灼从那儿攻入的敌军…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这座边城!也兴许…是血!冷宠就在城墙上督战,望着眼前一幕幕堪称是人间炼狱的惨状,那双浑浊的老眼中也有复杂之色流露。“救我…”“孩他爹,咱们下辈子还做夫妻!”“狗儿,狗儿!你在哪儿?”一道道惨叫声就在他的耳边萦绕,冷都督握着槊刀的手,也在不停颤抖着。他不曾后悔过,因为就算是投降,那些蛮子也不会放过这满城的军民,他只是在痛恨恨自己无能为力!“嘭!”一声巨响,东边的城墙却是被打出了一道缺口,足足有两人多宽!“杀!”“冲进城内,桀桀桀!”“屠了伊城!三日不封刀!”“那个女人是我的!”“……”一个个蛮子狞笑着,就要钻进来…就在这时,城门也终于被攻破,一支由突厥人组成的骑兵正疯狂袭来,想要往城内涌去!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两脚羊,哈哈!”“你们完了!”他们都在无比猖獗地笑着,就宛若将要做一件多么兴奋的事儿。这时候,伊城的一干军民反倒是平静了下来,静的有些出奇。“终于,结束了…”好一些人都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夕阳照拂在脸上的轻柔,一时间倒也看开了许多。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城破无非就是一死,死了…兴许也就解脱了!又还有什么好怕的?这般想着,不少还活着的军民也平静得多,除了因为恐惧而身子在微微颤抖之外,并未有太多不堪的表现。概然就义!一个个傲立于城墙上的白头将士,那沟壑纵横的脸上也满是淡然之色。西域边城,风沙怒卷,这黄昏之景也是-无比巍峨壮丽…可惜这些熟悉的景象,马上就要见不到了!他们背负着的使命…也终于要结束了!三十六年的成边生涯,即将落幕!“弟兄们,杀!”冷宠的那双老眼也越发浑浊,挥舞着槊刀,大喝一声,冲下了城墙。到现在他已经没有什么能做的了,无法护着这些老百姓,那就只能让他们这些当兵的先死!“杀!杀!”老赵这些人也是双目赤红,拎着手中的武器,纷纷杀了下去,要将冲进来的蛮子都赶出城。“桀桀!一帮老家伙,你们还拎得动刀么?”一名突厥的干夫长桀然笑着,纵马就向着冷都督杀了过去。才刚破城,一时间涌进来的蛮子并不多,纵是如此,还有密密麻麻的敌军正疯狂冲过来。城门口很快就陷入了激战之中!在伊城内还剩下三四干老百姓,一大半都是老弱妇孺而余下的八九百将士之中,又有五百多是武卒卫。乍一看上过去,就跟只有一群老头子在那儿奋力厮杀一般!这一悲壮的场景,就连远远看着的昆颉也不禁动容,却也只能长叹了一口气,神情复杂、吩咐左右:“不要糟践他们,好生安葬。”待在城墙上的老百姓也哭成一片,不少人都是做着最后的话别。“娃儿,都怪爷爷没用。不能让你长大成人,心里边可会怨恨?”一个耄耋老头揉着一个小孩儿的脑袋,苦笑。“爷爷,他们他们是谁呀?爹去哪了?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了…”这个小孩儿也就两三岁的样子,不谙世事,还在牙牙学语,那小脸蛋上满是不解。“乖。”“爷爷,你怎么哭了?”也有受了重伤的汉子倒在了地上,鲜血流了一地,他的女人还在旁边照顾着。“婆娘,待会儿若…若是那帮畜生冲上来…你切莫落到他们手中。这大汉惨然一笑,挣扎着想要靠着墙垛坐起,双眼通红。女的笑了笑,那笑容颇为恬淡,将他搀扶了起来,还握紧着他的手,依偎在了身上,嗔怪道:“我何曾做过对不住你的事儿?咱们再好好唠上几句,等一会儿他们如果冲上来,我就从这儿跳下去。”“可好?”她的表现极为平静,大汉却哭的跟个小孩子一般,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对…对不起”他喃喃说着,又摸了摸她那纤瘦、蜡黄的脸,心中一阵酸涩:“倘若…有来生,就寻个良人嫁了!莫要再跟着我吃苦了。”“这可由不得你,我已经赖上你了!”女人俏皮一笑,紧紧抱住了他。墙垛边,两个鲜血淋漓的老人也靠在了一起。“老头子,该上路了呀。”“哈哈!都吵了大半辈子了,老太婆,这次可要让着我点?让我先下去给你探探路!”“呸!”两人又拌了几句嘴,那老妪的眼中也泛着浑浊的泪花:“你身上还疼吗?”城楼边正上演着一幕幕感人的场景,一个个也都知道即将到来的命运,并未多做挣扎。反抗又有什么用呢?孤守边城,也终有城破人亡的一天,大伙儿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哪怕是心中再有不甘,却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这就是命,得认!在大开的城门前,慕容浩领着数百突厥的骑兵,还想冲进城内,却被冷宠等人挡住了。阿木托率领大军正倘过护城河,还在疯狂涌来。慕容浩冷笑:“哼!姓冷的,你们中原人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蹦跶不动了?”“三姓家奴,也能放肆?”一人冷哼。慕容本为鲜卑大姓,投靠了突厥人,又跑来西域,说是三姓家奴那也没错。冷宠的胸前中了一箭,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脸色泛白,老赵领着几十人将其护住了。“宁死不降,杀!”他一声令下。“嗖嗖嗖!就在这时,一阵阵破空声响起!“盾!”一个白发老兵喊了一声,不一会儿就立起了盾阵,将一行人牢牢护住了。,!“啊!”“这是哪来的箭?”“那群白痴,是不是射错了?”“……”让众人疑惑的是,在城门外反倒是响起了惨叫声,还有一道道谩骂。“敌袭!”终于,有个蛮子大喊了一声,好似还极为惶恐。“援军,是援军!”而在城墙上,也有一个汉子激动地喊了起来。那些老百姓也纷纷挣扎着站起,往东面的方向望去,一个个顿时也变得极为激动,欢呼雀跃。“大炎!”“那是大炎的旗帜!”“中原王师,中原王师来救咱们了!”“……”在黄昏下,一支风尘仆仆的军队就在不远处的小山丘出现,就宛若是神兵天降!而在射完一波箭之后,城门口聚集的突厥蛮子也被这箭雨杀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这还没完!“哒哒哒!”这一支铁骑已然纵马杀了过来!为首一人手持黑色长枪,浑身上下都血迹斑斑、满是灰尘,在冲过来时还席卷起了滔天的煞气,杀意凛然!他就宛若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浴血修罗,就这般迎面杀来、一骑当先…这一幕着实有些可怖!纵是那些老百姓立于墙头之上,心里边也不由一阵骇然。在他身后还紧跟着两骑,拎着古老的战矛,纵然身上的甲胄也都溅染了鲜血,亦不难看出穿着的是白甲。十八个胡人打扮的黑骑紧随其后,一把把圆月弯刀正在落日的余晖中绽放着寒芒。再之后则是数千个重甲骑兵,一队的旗号是“张’,另一队则是‘陈’!而在队列的正中,还有五六杆大旗在迎风招展…“炎”!等到这一支骑兵大军在这片沙漠之中展开,气势汹汹压过来时,大伙儿才发现在阵中还有好一些熟悉的身影。这数十人也都是顶盔损甲,包裹的颇为严实,若是不细看的话,还真难以发现。那那不是关校尉?“还有魏良!”“樊海亮这小兔崽子也回来了?”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疑惑之色,根本就想不通这一支人马,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是他?张辽张将军?”慕容浩目瞪口呆,看样子也被吓得不轻,连身子都不禁打了个冷颤,就好似见到了多么恐怖的场景。“驾!”当下他也不多理会什么,心里边都乱糟糟一片,率先调转马头,就往西边的方向掠去。:()大唐:质子十年,率百万大军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