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琰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不要你护着我!!!你听到没!!!!放开我!可以了……可以了……真的可以了……”她嘶哑的喊声没有让穷奇有半分动容,更没有让她眼前的青年有半丝的退缩。公孙琰只是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有些抱歉的勾了勾唇角。下一瞬,青年周身白光骤起,精纯的灵力不断在其体内聚合,炼化……她知道,他还是要现鹤身了……蔺惘然呆愣在原地,那种被霜雪覆盖的可怖寒意从她心底化开,将她生生钉死在原地。那种恐惧和麻木让她仿佛置身寒潭,无法呼吸,四肢冻僵无法自救,只能沉溺在冰冷的绝境之中,让痛苦将自己吞噬殆尽。这世上最最可笑的事情,恐怕就是,当你将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珍宝小心翼翼捧在手心。它依旧再一次,在你面前,因你之故,而碎裂不复存在。嗡鸣在她脑中不断回荡,她恍见天崩地裂,而她则是沉溺于寒潭之中,看着天幕上的破口将天洪泄下,冲刷了一整个人世。她再也找不到一个熟悉的容颜,更回不到那个令人安心至极的怀抱,亦是回不了她心心念念的那个家了。蔺惘然近乎呆滞的眨了眨眼睫,晶莹的泪水落下,消散于空中。可她真的甘心吗为什么世人能拥有父母呵护,她却要孤身一人为什么她人能得真心相许,相伴一生,她却连留着他都做不到为什么他们要拼着性命战死在这里,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活着走出去为什么!!!!!!!!“啊!!!!!!!!!”女子嘶哑的吼声回荡在天幕之中。蔺惘然周身寒气爆涨数倍,仿佛已然把世间所有的伤寒都聚于己身。她猛的从公孙琰的怀中挣脱,眼底泛着幽深的蓝光,好似已经走火入魔了一般。她不顾身后伤口的钝痛,手心握紧草木,沉着眼眸看着周围的一切。灵气如有实质般在她眼前显现,此时,她甚至能看穿层层黑雾,瞧见那阵法之中的一点红丝。下一瞬,地底爆涨数根通天冰柱,蔺惘然跃身其上,点步其间,变换方位,草木竖劈而下!刹那间,暴走的冰冷竟以极其凌厉之势劈空而去,甚至是冻住了四周无形的灵气黑雾。冰刃砍下,穷奇只能拿燕翅刀作为抵抗,谁知,那把上古魔刀竟是被这滔天的寒气给生生劈成了数十段!魔刀已废,他们终伤穷奇。公孙琰收回神智,恍惚间,突然又想起了蔺惘然跟他提的双月梦还有回家。他沉下眼眸,压制浑身几乎麻痹心神的痛感,白翅一振,前略而起。他将玉扇换于左手,右手扣上蔺惘然近乎冰凉的手,带着她飞身后退。两人一剑一扇相合前刺,穷奇口吐浊气,乌黑的掌心聚集妖气,几掌破空而下。无论是周围交杂的灵力还是封于空中的少林迦印和灵力加持,都已经大大削弱了穷奇的妖力,此番燕翅刀已碎,他们必然得拼尽全力将其拿下。公孙琰长翅一振,牵着蔺惘然的手,跃至蔺惘然上空。这是个有些滑稽的姿势,竟是有些像当年他们二人于高家遇见那该死的鹿妖一般。他玉扇翻转,转出两条风刃,割向穷奇面颊。同时,蔺惘然手持草木,汇着少林撞钟一式,全力前刺,在风刃汇聚之中,直取眉心!下一瞬,穷奇愤怒的吼声在空中回荡。草木一剑刺进眉心,乌黑的妖力从中泄出,直激二人肺腑。可蔺惘然却是拼着五脏六腑被刀割般疼痛,也要加力刺入其中!穷奇暴怒着抬手握剑,乌黑的血液自它手心溢出,糊住了草木剑面。然而,这一切不过是徒劳,它眉心之中迸出数道精光。蚀心珠自其中飞出,于空中转出五色流光,重新安静的落回了公孙琰的腰间。溢出的妖气掀起乌黑的浪涛冲向二人。穷奇更是于穷途末路之时,一掌拍向蔺惘然的胸口。方才凝结的寒气随着这剑散开,拍入胸肺的掌风似是搅碎了五脏,震碎心脉。她脸上浮出一层濒死的灰白,就这么软软的倒在了公孙琰的臂弯之中。眼前的一切再次虚幻起来,她看不清他的脸,也听不清四周的声音。她只觉得,这一次,她好像真的落进了那个冰冷彻骨的寒潭之中。她已经拾不起半丝力气了,只能缩在公孙琰怀里,有些软弱的去吸取他身上仅剩的一点暖意。恍惚间,他们似乎已经重新落回了地上,四周的嘶杀声在一瞬间停止,那些个被控制的妖怪好像重新收回了神智。此战已平,她想。他们最终还是赢了的,赢了穷奇,多厉害。公孙琰的脸色有些白,那种病态的白意她早就见过千百遍了,可无论如何她都习惯不起来,看一次,心里就有一股压不住的怒火。不知是不是因为脸色太白的原因,竟是显得他那双微微发红的眼睛更红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染了红意,更像是春日之中灼灼盛放的桃花瓣儿了,好看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