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军爷自然是懂其中的规矩,看见这腰牌后再看眼前的两人,那叫周进的气度非凡全然不似一般的书生商人。而那漂亮的小娘子虽然一直躲在周进身后,但是手却是虚虚的半握着拳,有些像未展开的利爪。他当即就觉得后颈一凉,生怕这小娘子是个懂武的,不经意就要收他人头。“过!”他有些尴尬的喊了一声,面色古怪的往旁边让了路。季琅进了城门,马车就悠悠的往城西开去。盛安很热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北地民风开放,在街上成对的小夫妻不少,有些干脆牵着小手,好不甜蜜的样子。而商贩的吆喝声,也比南边要大上一些,就连那花街之中的花楼都好不害臊的派了一排姑娘在街上拉客。那纯白的素雪盖在那几个花楼姑娘花红柳绿的衣袍上面,显得很是奇怪。秦烟一窜回马车就懒懒散散的坐趟在里面,手里抱着个小木盒,里面是一些蜜饯之类的小玩意儿,她正眯着眼睛吃的不亦乐乎。整个马车就那么大,她一个人就占了一半多,硬是把周千离挤在一边的角落。那周千离很是无奈的扶着额,嫌弃之色都快溢出来了,只能忍着这活宝在马车里“撒野”。秦烟大大咧咧的往嘴里塞了一个蜜饯果子,“他们干嘛要留画像啊?”周千离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熹皇有九个儿子,里面最受宠的排老二,资质确实不错,但是却是个好色的。这些将士在城门口留的美貌女子的画像,不多时就会被送到他那,他若是有了兴趣,就会把那些个女子掳了去。你若是被盯上了,麻烦不说。而且”秦烟好奇的伸了伸脖子,“而且什么?”周千离叹了口气,“而且你要是真被掳去,我怕你把他宰了。”秦烟悻悻的缩了脖子,很是委屈的把蜜饯果子乱嚼一通,“周大哥?你确定蔺姐姐和慕王爷会到盛安来吗?”周千离:“放心,慕琰他行事有分寸,不论跑去熹朝哪了,一定会传来消息的。我们在盛安等着就好了。只是你可记住了,我如今是周进,别露出马脚。”秦烟很是懂事的猛点了会儿头,缩在那安静了一会儿。又好奇的把眼睛移过来了,大大的眼睛透着大大的疑惑,她自顾自的琢磨了许久,才鼓足勇气开了口,“周大哥,你冷不冷啊?”“不是!周大哥!我是看你一直在哈白气!你要是觉得冷,我可以散点妖力把这儿变暖和一点”周千离很是无奈的看着眼前这条糟心龙,不动声色的把快冻僵的手搓了搓。看着秦烟身上披的厚披风,头一次对君子风度提出了质疑。不是他究竟为什么要把唯一一件带着的厚披风给一只根本不怕冷的龙啊!他有些无奈的勾了勾嘴角,干巴巴道:“你安静点就好了。”风沙大作,连绵黄沙藏在风中,呼呼的割在人脸上,刮得生疼。蔺惘然有些艰难的抬了一边袖子挡在身前,她身子单薄,被这狂风一吹,总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好在蔺女侠功夫还算扎实,一步一步地迎着风向上攀。西平山路崎岖,不论是血泠峡还是白骨岗,地势都是一顶一的险峻,没有遮挡的树木,只有满头的风沙欢迎你。他们不是妖类,有尖利爪牙,可以轻松的在风沙之中割风而进,不免有些力不从心。也正是如此,才显得可以在这里作战的军队十分神勇。在漫天风沙的逼迫下,轻功有些施展不开,他们只能凭着一双凡腿一点点往上攀。大概走了几个时辰,总算爬到了矮峰的峰顶。这里和山下没什么区别,除了地势陡峭些,狭窄些,其余的地方都是光秃秃的。地上落着些碎石,不好走,不留心滑了脚,就要从旁边的岩壁上摔下去。虽说翻过矮峰便是白骨岗了,但是这个“翻”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翻山越岭。矮峰之下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对面是另一座峰面十分狭窄的小坡,至多也只能供两三个人立足。那个小坡之下,才是传说中的白骨岗。原本进白骨岗的正道已经被妖雾裹住,里面汹涌非常难以寻觅,而这隔着峭壁悬崖的小坡竟成了唯一一条生路。蔺惘然盯着那狭窄的小坡,又看看自己刚包好的可怜手臂和肩骨,突然有些庆幸自己这回伤的不是腿。小坡离他们这儿不远也不近,岩壁窄窄一条,垂直向下,模糊间还可以看出谷底的一些轮廓。可谓是,轻功一跃跃不过,往下一摔一定摔死,说不定上面的人还能模糊的看出下面摔成了个什么样的血饼。不可谓不麻烦……她呆呆的看了会儿那小坡,没想出究竟怎么过去。正发愁呢,微凉的手心轻轻扣上了她的肩膀。公孙琰没低头看她,就这么平视着前方,他眉目微微蹙着,眉间起了个小小的“山”字。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抬手指了下岩壁上那一株已经枯败的小树。说是小树,真的是给它面子了。那就是一枝枯掉的树干,颤颤巍巍的往前伸了几寸,在狂风之中瑟瑟发抖,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拦腰折断。不过这可怜的小枯枝,刚巧缩短了点崖壁之间的距离,给了他们轻功一跃落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