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腕一翻,调转剑面,一剑压上面前的砍刀,同时侧身后踢,逼开后面围上来的妖怪。接着,他借手中长剑之力飞身而起,步伐形同鬼魅,脚下似踏七星,又似生阴阳两和,难以参破,整个人快的如同一道残影!刀剑碰撞之声在野林之中不断回荡。那为首的妖怪彻底发了怒,咆哮一声用着蛮力猛的架上公孙琰的长剑,银白的长剑因猛烈的妖力压迫不断发出嗡鸣声。公孙琰咬着牙,手心不断收紧,他此行是为了压制这些野妖,并不是为了赶尽杀绝,唯一之法,便是以最快的速度止住他们。想到这儿,他倏地收力,砍刀顺势压上他的面颊,下一瞬,他手腕一转,长剑向着刀口处滑去。那妖怪大惊,可不待他反应,公孙琰早已是侧身而过,手握剑柄,以剑柄狠狠撞上了他的妖丹凝结之所。瞬间,那妖怪便觉得胸腹之中一阵郁结,妖丹仿佛被凝滞了一般,他原地挣动了两下,便嘶喊着倒了下去。接着,公孙琰以剑尖向下,引动灵力,在周身地面划了一个圆。瞬间,剑尖所及之处便生出一股微风,不动声色的将那些个妖怪隔绝在外。他微微扬起唇角,一剑挑起四周的碎石,一时间,碎石纷飞带起一阵尘土,几乎要迷了别人的眼睛。而也就是在这儿风沙之中,公孙琰以剑面为受力处,拍动飞扬在半空的碎石。碎石携着风沙倏地四散而去,无一例外的打中了所有妖怪的妖丹凝结之所。一阵嘶哑的吼声后,这片夜晚的野林便再一次恢复了宁静……公孙琰一手轻飘飘的提着剑,就这么悠哉悠哉的晃了回来,在一众兵士惊讶的眼神之中,不轻不重的将长剑收回了鞘中。“通知附近的羁妖司妖捕,把这些妖怪暂且带下去关起来。”说完,他便扬了扬嘴角,略长的桃花眼微微一弯,露出亲切又诚恳的笑颜,“这剑打得重了些,我还是用回扇子吧。”不久之后,徐夙便彻底知道了,琰王殿下那好像没有他一半粗的胳膊儿,不仅能提起他一柄大锤子,还能把他连着大锤子一起,提起来……龙晓大致打点了龙王谷中的事物后,便随着蔺惘然一路向着东海而去。自四年前琉璃岛一事之后,琉璃岛外的妖气与云雾散了大半。是故,在东海海边可以模糊的看见远方的岛影。茫茫大海与远方的天幕连在一起,难见边际。落着细雨的天空不似先前那般湛蓝掠,略有些灰蒙蒙的,应和着海面上的波涛,竟是生出些神秘难测来。龙晓因为手臂上的伤面色有些微微发白,细雨滴落在飞雨花之上,发出“滴滴答答”的轻响,多少有些繁杂。可他始终沉默着立于散下,望着眼前的这片大海,仿佛已经同这片一望无际的海融为了一体。他沉默了许久,才微微侧脸看向同样沉默的蔺惘然。“你打算怎么请应龙出海?”他沉声问道。耳边是浪花的沉浮,眼底是无边深海,龙晓的话似乎被吞噬进了海风之中。蔺惘然有一瞬间的恍惚,是啊,他们于眼前的苍茫大海而言也许只是一粒微小的沙粒,凡尘中的沙粒又如何去请动这深海中真正的主宰呢?这样的茫然于她而言不那么常见,就像习惯了深海的鱼儿对于阳光并不敏感一般,她也并未在这份茫然之中沉寂太久。“没办法只能求呗!”她道。这话本身并不怎么硬气,可偏偏蔺惘然竟是说出了几分豪气。说罢,她便大步走进了波涛中。冰凉的海水没过脚踝,沾湿了鞋袜,不算汹涌的波涛一下下撞于腿腕,却隐隐带来了沧海独有的压迫感。年轻的女子深深吐了一口气,深黑的眼瞳之中淬着星光,深深的看着眼前的海面。“在下寒冰阁,蔺”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什么极为深重的东西,“蔺微。奉恩师慕巍之命,前来东海。当今穷奇祸世,熹皇野心昭昭,还请神君出海,平穷奇之乱。两百多年前,窃取蚀心珠一事,是师傅的过错。他辜负了神君的信任,这些年来,始终倍感愧疚。然,师傅并不是无心悔改,这才托我前来。实在是重伤在身,无法动身。吾师之过,便是我的过失,愿长跪于此,还请神君出海。”略微有些低沉的女声回荡在空旷的海面之上,竟是无法言说的肃穆。青衣的女子跪在软沙之中,海水没过她的膝弯,时不时涌起的波涛打在她挺拔的背脊之中,晕湿了一片片衣衫。她仿佛真的化为了这茫茫沧海中的一片沙粒,沉默无言的落在波涛之中。可偏偏这种沉默的固执又太过动人,让人实在是难以移开视线。龙晓往前走了几步,沉声问道,“你这样应龙会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