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去闲:“斩雪裂冰。果然是飞霜令。”蔺惘然愣了一下,没多说什么,静静地把草木收回了鞘中。白雪落在她单薄的肩上,刚才练剑时运气的真气此时一点点平复下来,她才感觉到了这北地寒冬。不由抬手轻轻地哈了口气,暖了暖手心。蔺惘然:“季琅哥哥怎么样了?”独孤去闲低头苦笑了下,拢了拢身上的宽大外袍,遮住肩膀上露出的白色布条,“他自己封闭了五感,现在思绪和意识都很混沌。医师说,这是心病,得让他自己放松下来,解开封闭的五感,才能痊愈。若是不能大概一生便是如此。”蔺惘然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知要开口说些什么,好似所有的言语和热闹都被突然到来的夜雪给吞噬殆尽。到是独孤去闲兀自笑了一下,把这尴尬的话音给蓄了下去,“朝中权重,又如此憎恨季琅,不惜施以如此折磨,并不难找。我再不才,这些本事还是有的,何况还有慕王爷相助。”听到公孙琰蔺惘然才算有些反应,她缓缓的抬起头来,白皙的脸颊在风雪的吹拂之下,反而泛起了一些红意,竟是显得她俏皮了些。她有些不自在的抠了抠草木的剑柄,半天才开口道:“医师怎么说?”独孤去闲无奈的笑了笑,连日的担忧让他显得有些憔悴,让本来冷硬的面容柔和了些许,“你托我查探慕王爷的身体,我已经命了最好的医师暗中查探过了。只是阴阳相生,共存共进,若是阴阳平衡起乱,那便是破了平和之数。若不及时纠正,万物都躲不开覆灭之果。若是医师推断无误,那慕王爷便还有三个月的寿数。”“慕王爷本身体质特殊,相生相和,以此为命之基石。只是平和已破多年,靠着内力苦苦支撑本就不是长策,罗还丹虽有抑制之效,但不在危急之时服用根本起不了作用。慕王爷在西平伤了内里,如今体内的内力愈加控制不住另一股力量,衰败之势日显。要是还寻不到救治之法,只怕是回天乏术。”蔺惘然眨了眨眼睛,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缓缓回了头,盯着漆黑的夜幕中那抹明亮的弯月。蔺惘然:“独孤大哥,他体质特殊的事情还请保密。”独孤去闲:“这是自然。慕王爷于季琅有救命之恩,我绝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若并非是我的请托,慕王爷也不会伤及内力,我本就心怀歉意。”蔺惘然盯着那轮明月出了神,刺骨的风雪吹动她的衣摆,钻进她的衣衫之内,肆无忌惮的冻着她的皮肉,想让她在这寒风之中瑟瑟发抖。可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只知道愣愣的看着月亮。月光皎洁,弯月生满月近,又快到了圆月圆满之际。过了许久,那背对着独孤去闲的青衫才微微开了口,露出一段有些微哑的话音。蔺惘然:“没关系。反正他也从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终究是我不够资格。”北地的风雪呼呼地刮着,从西边落到东边,把整个北地都裹上了银素的外装。不似江南的冬天,总是悄悄地、悄悄地把那黄装的秋天一点点挤走。北地的冬天总是这样,霸道地携了一夜风雪,刺骨的寒冷就这么在风雪之中鼓入了万家之中。一夜风雪过,新雪铺了一地。小院之中的白雪堆得有些高了,实在是有些妨碍人行路。周千离醒的早,一早起来,随手翻了几本书册,就干脆拎着木扫帚在院子里扫起了雪。他是南方人,自小就生长在南方,虽说陪着公孙琰这个糟心王爷东跑西跑了许多地方,但也确实没在北地过过寒冬。是故,他压根没什么扫雪的经验。弄了许久也不见得把一院中的新雪扫干净,所幸他耐心极好,尊着慢工出细活,干脆清一点是一点。相较而言秦烟就风风火火多了,她端着两碗水饺,咋咋呼呼的从里屋疯一般的窜了出来,直接把两碗水饺砸在了院中的石桌之上。下一秒她就把微红的指尖噌到了耳朵上,单腿在原地乱蹦。她身上穿的单薄,一袭湖蓝色的长裙落在地上,沾湿了一小片。秦烟:“周大哥!周大哥!我刚下的饺子!”周千离浅浅的望了她一眼,轻手轻脚的将那扫帚置在一边,算是给面子的走了过去。说来也好笑,他们两个在这清净的小院待了七八日,没等到公孙琰的消息倒也不急。毕竟按照他对那倒霉王爷的了解,那家伙一般吃不了什么愧,使起全力来天底下没几个人能让他吃亏,更何况蔺惘然还在。若是真有什么要命的事情不巧挂了,凤凰神君那肯定能知道,不需要自己去帮他收拾。他过得闲适自得,秦烟到是寻到了生活的价值。她特别起劲的钻进了厨房,一不做二不休的努力把各种菜色捣鼓了一遍。奈何这东海来的美女龙脑子里总有根筋儿搭不对,那些精致的菜色是绝对学不来得,努力了七八天完成了下面和煮水饺的成就,当然水饺是隔壁大妈帮着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