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在江家别墅的地下室里,她还有一堆包得严严实实的油画,和烟酒茶燕窝堆在一起。
那些都是她研究生期间的作品。
原本在毕业展上,也有好几个画廊看中了向南的作品,想收。
但江宏斌都以“家里不缺你那俩钱儿”为由,替向南他推脱掉了。
那些“不差钱”的作品,现在都被油纸包裹着,在地下室里不见天日。
这种遗憾,就像是将一个绝世美女丢到一个荒岛上,然后甩给她无穷无尽的美衣华服一样,是绝顶的寂寞。
“只要你想,随时。”
白澈认真地看着向南的眼睛,一点也不像是在忽悠她。
向南也很意外,没想到这个学弟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
果然,怀才不遇的人,都是对自己认知不清;真正有才华的人,到哪里都能吃上饭的。
“那你都能卖画儿了,干嘛还来孤儿院打工呀?”向南问。
白澈笑了笑,抬眼看了看天边刺目的阳光,而后转过脸,反问向南:“那你又为什么来呢?”
“我……”
向南也被问得语塞了。
随后,二人相识一笑,继续走向宿舍楼里去干活……
……
……
向中单位。
季度小组例会。
“接下来,我们进入最后一个议程,也是最艰难的一个议程——”
向中的主管顿了顿,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其实,单位的每一个同事,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无论哪一个同事,因为掉队离开,我都是非常、非常、非常伤心的。”
主管连用三个“非常”,这让向中的头埋得更低了。
这就是他们单位的特色,明明上头领导已经决定好了的事,也有再拿到小组会上“讨论”一番,以显示民主。
向中觉得,这种时候,还不如给她脖子上直接“咔嚓”来一刀觉得痛快。
这么钝刀子割肉地“凌迟”,简直就是将她最后的那点尊严扔在地上反复践踏,还是抽走了遮羞布的那一种。
王玉溪默不作声地也低着头,坐在向中对面。
向中虽然没有看他,但她心里明白,此时他的注意力完全在主管说的这件事上,完全在自己身上。
“为了不浪费大家的时间,那么有话我就直说了。向中同志,也是我们的老员工了,一向工作表现不错,之前我们对她的能力和工作态度也很认可。但是……每个单位都有工作制度,法不容情,我们也很难做。上个季度的业绩,向中在咱们部门垫底……”
主管按套路对向中启动了劝退流程。
“所以,在万般为难之下,我们领导班子,还是决定先让向中留岗查看!当然了,人到中年,我也很理解向中。并不是她的工作能力有问题,而是前段时间,她家里确实有事走不开,所以分心了……这也难免,对吧,呵呵。”
在他们单位,言辞委婉是最基本的职场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