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别太从头了,就从我上卫校开始算吧。”高安理直气壮地说道,“我那时每个月两百多块的补贴,都是交给家里的,一共交了三年!2400乘以3,算上通胀,四舍五入就算我读书的时候,你们欠我一万吧!”
“什么?!”
高平妈一直认为女孩子交钱给家里天经地义,就像高安刚会走路就得帮家里分摊家务一样。
在“她们农村”,这是事儿吗?
“我工作以后,高平从高中开始,生活费,我每个月给他500,一直供到他大学毕业,一共是八年。一年6000乘以8,四万八,四舍五入,就当是五万吧。”
向前神补刀了一句:“现在的钱越来越值钱了,当时的五万,够在你们老家县城买套房付首付的了。”
“然后是我结婚!妈,你知道我和前夫这次吵架的导火索是什么吗?这么多年来,我前夫多少次因为当年给我家的三万彩礼钱,打我。您当时是怎么说的?这三万彩礼,回头您会返一万给我们小俩口当嫁妆。可是转脸,你就把这钱全存起来给了高平!”
高安越说越委屈,她不哭不闹,只是断了线的泪珠,就那样静静地,静静地从眼底涌了出来,晶莹剔透地落在台面上。
“得得得!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都是些过去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
高平妈死猪不怕开水烫。
高平的头却越埋越低,脸红得像煮熟了一样,几乎整个人要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妈!这可不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向前瞥了他们母子俩一眼,用一种客观且冷漠的口气说道,“高安转给高平的钱,可都是每个月打到银行卡上的。这些钱,如果上法院,高安想要讨还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只有父母对子女有抚养的义务,而高安只是姐姐,她这么多年补贴家用,完全是出于心甘情愿。但如果,她对法官说,这么多年是您胁迫她的,读卫校的时候,高安还未成年,弄不好,妈您还会因为虐待未成年人罪,给关进去呢!”
向前算准了高平妈是法盲,顺着高安的话,可这劲儿地往死里吓唬她!
“你少在那说风凉话!”高平妈胸脯一鼓一鼓地,不服气道,“她是我肚子里掉出来的肉,就得为老高家做牛做马!”
“嗤——”向前嗤笑了一声,看向高平。
她很希望此刻高平能够站出来,大声说句公道话,那样的话,他这个人,这辈子还算有救。
毕竟,他也是原生家庭的当事人和受益者。
“你们姑嫂两个联起手来,故意给我添堵,忤逆长辈是吧!哎呦喂……真是没天理哦!儿媳妇虐待老人啦!!你们这样是要遭报应,被雷劈的哦!”
高平妈又坐地精上身,往地上一跳,盼着腿就锤天骂地起来。
“够了!妈!”
终于,在向前殷切的眼神和高安悲凉的抽泣声里,高平雄起了一回!
他站起身,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满心愧疚地望了对面的亲姐姐一眼,而后厉声指着地上不懂事的亲妈斥责道:“你给我起来!我媳妇儿和我姐说得没错!法律就是这样规定的!高安没义务无常为我们家无私奉献!之前姐姐给的,那是疼我,资助我读书,以后我上班了,这些钱都是要还的!这些话不用你们谁告诉我,我本来就打算工作之后有钱了,一点一点地还!妈!您实在太过分了!高安是我亲姐,连我都看不下去了!你赶紧起来,好自为之。不要闹到最后真的不好收场!反正我是不会站在你这一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