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凌回望他:“这阵法是语冰者前辈布的,自然由他的仙器来完成阵法最后一步。”把寒冰尺祭出来,魏凌对陆无尘道,“把烨火带来。”不等陆无尘回去,林溪已连忙奔回大殿,将烨火背了出来。他手里还拿着魏凌的画阵符。“晚辈想着这画阵符兴许还能用,所以就给前辈取回来了。”魏凌接过来,温声道:“确实可以再用两次。”化煞阵只是一般的小衍阵,对画阵符的损耗不大,最多可以使用三次。收好画阵符,魏凌带着林溪和陆无尘站在阵法中央位置,右手一抬,将寒冰尺悬于半空,由它自己查找阵眼、启动阵法。眼看寒冰尺围着四人转了一圈,朝着西南方一处飞去,林溪道:“我跟那隆在这里困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这个阵法。前辈一来就发现了!”陆无尘道:“就算给你们找到了,你们能出去吗?”林溪腾出一只手,抓抓头道:“好像还是不行。”魏凌见寒冰尺停在了阵眼位置,尺上的灵力大增,便随口解释道:“此地镇压着凶悍无匹的烛九阴,一般人掉落下来,不消多久就会被烛九阴生吞。偶尔有人留命到此,也会耐不住这死一般的寂静,出去找生路。此地凶险,一次两次,总有遇到深渊中其他凶兽的时候。”回头看了林溪一眼,魏凌道,“就算躲过了这些危险,找到了这个阵法,没有寒冰尺,依然是死路一条。”魏凌看向陆无尘,心想他下来时,正看到陆无尘一身是伤,那时候也不知道对方遇到了什么。陆无尘看出魏凌心思,轻声道:“是饕餮。”这里竟然有饕餮?!鸿蒙凶兽,实力只比烛九阴稍逊一筹!魏凌想要伸手去碰陆无尘,伸到一半又若无其事地放下手道:“没事就好。”陆无尘“嗯”了一声,看着魏凌放下的手,目光微闪。寒冰尺已经就位,魏凌见它灵力似有不足,便抬手凝聚灵力,隔空灌入寒冰尺之中,助它启阵。陆无尘和林溪见状,也把自己的灵力隔空灌入寒冰尺。传送阵本就是高难度阵法,再加上此阵直接跨越结界,其复杂程度自然和所需灵力成正比。还好寒冰尺在醒灵阵中已经吸收了足够的灵力,否则,就算加上魏凌三人的灵力,这阵法也不一定启得动。半刻钟后,三人脚下的阵法纹路终于一点点地亮起,并且迅速点亮了整个阵法空间。魏凌后退一步,伸手分别抓住陆无尘和林溪的手臂,轻声道:“闭上眼睛。”两人依言闭眼。下一秒,刺目的光芒透过眼脸送进瞳孔之中,让人眼睛一阵疼痛。接着,是不可避免的眩晕感传来,身子也控制不住地开始虚晃,渐渐地,三人识海一痛,不约而同地昏了过去。魏凌灵元合一,恢复速度本就比常人快上许多,再加上他修为比陆无尘和林溪高,所以早他们半刻钟醒来,正在观察四周的环境。烨火被魏凌安置在墙根旁,身上已经重新布置了防御阵,一般人无法靠近。陆无尘是第二个醒来,他见此处有些熟悉,便思索了片刻道:“似乎是巫族的地方。”魏凌回身看他:“巫族?”这是一处密室,由巨大的石块砌成,中间有一个用石头砌成的台子。台子上放着五个罐子。罐子旁有很多已经干枯的药草。密室正方向有一条两米多长的石道,石道尽头被一扇密闭的石门封住,隔绝了外面的一切。魏凌想过要用灵识查探外面的情况,不过这里似乎有一股不同于修仙者的奇怪力量阻断了他的灵识。让他只能查看到这个石室的情况,而无法越过这个密闭的空间延伸到其他地方。陆无尘走向石台:“这应该是装蛊虫的罐子,师尊看这旁边的药草。”陆无尘捏起一根黑漆漆的树根状药草闻了闻,“这些是养蛊时使用的药草,可以激发蛊虫的凶性。”魏凌走过去,和陆无尘一起查看药草,淡声道:“为何是激发凶性,而不是化去凶性?这样养成的蛊虫会听话?”陆无尘道:“师尊对巫族了解不多,不知道也很正常。巫族养蛊,向来喜欢用凶煞的毒物来养,这样养出来的蛊虫毒性大,威力也大。至于服从性这一块,蛊虫乃是养蛊人精血养成,与养蛊人同为一体,根本不必担心蛊虫会不会听话这一问题。”这也是为什么养蛊的人大部分会有一股子凶煞之气的原因,他们以凶煞之物与自身血脉相融,自然而然会受到影响。当然巫族也有药婆,药婆的蛊虫一般以治病解毒为主,所以他们的身上凶煞之气不重,甚至有些看起来还很和蔼可亲。当然,药婆不一定都是“婆”,很多也是男人。“婆”只是一种称呼罢了。魏凌想起蒋非辞身上的噬心蛊,无意识地把手中的药草折成两半:“若不与我华夏为敌,这蛊虫倒是可以大有作为。”陆无尘偏头:“林溪自小在巫族长大,他也养过蛊。”魏凌“哦”了一声,道:“什么蛊?”陆无尘垂眼:“是转伤蛊。”魏凌没听说过这种蛊,心中略好奇,但他看陆无尘神色不对,再加上此时蒋非辞生死不知,他也没太多探究的心思,便转开话题道:“既然是巫族的地盘,想来林溪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正说着的时候,林溪恰恰醒了过来。他一见这地方的摆设就吓了一跳,道:“这就是我们巫族的圣地。”魏凌心下惊异,脸上却是神色不变:“噬心蛊的母蛊就在这里?”林溪点头:“对,在圣地最深处的血蟒堂后面,那里有世上最难解的三种蛊毒。”他顿了顿,为难道,“可是前辈的那位弟子不在这里,我们也没办法给他解蛊。而且母蛊离开蛊巢就会死掉,我们不可能捉了母蛊带走。除非有人愿意做它的寄生体。”可一旦做了寄生体,那母蛊就不会愿意离开宿主了。魏凌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不为难林溪:“这圣地怎么出去?”林溪看了看石道尽头的石门,走过去推了推,有些泄气道:“我也不知道。这里是我们巫族的禁地,一般只有在祭祀时才会由族长开启。我当年也只是站在外面见过一次这里的摆设,所以才认识。现在石门关闭,又不是祭祀期间,大概没人能打开这扇石门放我们出去。”魏凌和陆无尘都不是傻子,巫族秘术诡谲,手段甚多。既然是他们的禁地,自然不是那么好出去的,所以两人原本就没对林溪抱太多希望。林溪默了一会儿,又道:“我听寨子里的老人说,禁地里有五毒一蟒三圣,五毒就是这里摆着的五毒,一蟒是指血蟒堂的吞天血蟒,三圣就是包括噬心蛊在内的三大蛊虫。”吞天血蟒?魏凌想起在滴血坛见过的吞天血蟒,道:“这血蟒在这圣地多久了?”林溪道:“应该千年以上吧?因为它在千年前还渡过一次天劫,不过失败了。”魏凌听完,没有多加评论。只是指了指那石台上的罐子道:“这罐子是空的。”他在之前就用灵识查过这五个土罐,里面没有蛊虫。林溪解释:“这罐子只是供奉。其实这五毒已经存在好几百年了,现在分别守在五个密室中,每到一定时间寨子里的人就会给它们供奉一些毒虫和鲜肉,偶尔也会供奉年轻的少女。它们吃了供奉,就会守护五个密室,保证不让外人闯入到最深处的血蟒堂和三圣窟。”魏凌道:“镇压了烛九阴,又供奉了五毒一蟒三圣?”这巫族还真是……魏凌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人了,整日与这些蛊虫蛇蚁为伍,将自己的亲人送给毒虫吃掉,这为的到底是什么?林溪道:“前辈不要误会。这些其实也不是寨子里的人们愿意的,只是数百年前我们族长忽然从别处带回了三圣,族中之人阻止不了他,又见三圣到处害人,实在没办法,这才想出了将三圣封入圣地,以五毒克制它们,不让它们出来害人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