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不定主意,更不想回蒲家的医院,就先回了家。关好门窗,打开防盗帘,躺在床上发呆。开刀的伤口已经愈合,但还需要挂水吃药。我在回来的路上买了药,却怎么都不想吃。我真的好想要这个孩子,也好怕流产之后自己彻底不能怀孕。就这样纠结了一夜,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觉得我的伤口有点疼。勉强睡了一会儿,早晨醒来,下定了决心,打算再去医院问问流产手续。一开门,发现门口坐着个人。居然是繁星。她穿得很单薄,怀里抱着一个穿着法兰绒连体服的小娃娃,听到动静看向我,小脸花猫似的,小辫子也是歪的。我忙问:“星星?你怎么在这里?”她立刻扁起嘴巴,睫毛上挂出了泪珠:“阿姨……”哭的样子和小甜甜一样一样的。我忙拉她进屋,期间问了她几次,但她哭得喘不上气,一句也答不上来。我只得先哄她,待她平静点时再问:“你怎么在这里呢?”“我爸爸不要我了。”她说这句时,眼泪不停地掉,并且吹了一个巨大的鼻涕泡……“为什么不要你了?”我找纸帮她擦脸,问:“发生什么事了?”“就是我调皮了嘛。”她抽泣着说:“他就说,怎么跟你那个死妈一样!滚!”“你爸爸会这么说话?”这风格不像变态啊。“意思就是这个。”她哭得更伤心了:“阿姨,你收留我吧……”我哪能收留她?她充其量就是我的继女,而且很快就连继女都不是了。我说:“我送你去你爷爷家吧?或者奶奶家?”“我爷爷找了一个小奶奶。”她大哭:“我奶奶一家人去旅游了,他们都不带我。”我正想问“小奶奶”的事,她却大哭着扑进我的怀里,用我的衣服拭泪:“阿姨,我觉得自己好可怜。人家都有妈妈,就我没有,人家的爸爸都好,我爸爸就疯疯癫癫的,他还打我了……”我连忙拉开她,问:“他打你了?”“嗯!”“打你哪了?怎么打的?”她脸上没有伤。她拉开衣领,哭着说:“他扭我。”她锁骨下青一块紫一块的。我观察了一会儿,说:“你爸的手这么小?”她咬住了嘴唇,可怜兮兮地瞅着我。“说实话。”看印子绝不是繁音扭的:“是谁扭的?”繁星憋得小脸通红,好久才说:“是我爸爸找的坏阿姨扭的……”“坏阿姨?”丧尽天良的东西:“是哪个阿姨?蒲小姐吗?”“嗯!”她哭着点头,再度扑进我怀里:“阿姨,我爸爸被那个狐狸精鬼迷心窍,他不要我了,也不爱我了。你收留我吧,求求你了……”我收留她?这不合适呀,万一、我说万一……这是繁音为了整治我而想出的新花招怎么办?我得问问明白:“坏阿姨长什么样子?”“挺好看的。”她抽泣了一小会儿,说:“我有她的照片,我给你看。”繁星打开背上的包包,拿出一叠相片,说:“阿姨你看,他俩多不要脸呀!”我一看立刻把照片翻过去,果然很不要脸,我问;“你怎么拿到这些照片的?”“雇阿昌叔叔做的。”“阿昌居然还帮你做这种事……”脱得这么光。呵呵,这个蒲萄还真是神奇,她不记得他曾经要派人轮她了吗?“嗯。”她点头说:“阿昌叔叔知道我是未来的老大,当然要为我效力。”好纠结。蒲萄竟然打繁星。虽然繁星不是特别乖巧的孩子,有点小傲娇,但总得来说也是个可爱的孩子。既然想跟繁音在一起,就何必要跟人家的孩子过不去?毕竟繁星才是先出现在他生命里的。这样真的太过分了。可我也不能让繁星呆在我这里呀,我自己已经一身麻烦事,怎么照顾繁星?何况繁星就算是离家出走,我作为大人,也要把孩子送回去才行,否则繁家找不到孩子还不活吃了我?但白天繁星一直闹着不准我打电话,这丫头很伶俐,一直盯着我,为此坚决不睡午觉。我好不容易才将她骗着睡了,却一动她就醒。晚上她熬不住了,睡着时,我再去找手机,发现又丢了!我找到半夜都没有找到,它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完全没有了。我可没钱再买新手机,急得完全睡不着。终于快睡着时,卧室房门又被敲响,是繁星。这丫头挂着一脸眼泪,说:“阿姨,我好害怕……”“害怕?”我没力气站起来,只好说:“过来阿姨抱着你。”她立刻扑进我怀里,小腿一抬就钻到了我的床上,小脑袋贴到了我的脖颈上。我擦擦她的眼泪,问:“怎么害怕呢?”“太黑了。”她已经不哭了,但声音依旧细细的:“你把我的灯关掉了。”“睡觉当然要关灯了。”我抚着她的背,说:“开灯睡觉对眼睛很不好,以后就不能开飞机了。”,!她嘟起嘴吧:“我才不要开飞机。”“那戴眼镜也很不方便嘛。”我说:“总之不能开灯睡觉。”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接下来她没说话,我也就没有,很快便睁不开眼。这时突然感觉到有一只小手在摸我的肚子。我打了个激灵醒过来,捉住那只手,发现是繁星。我心里砰砰直跳,问:“你在干嘛?”“我爷爷说你上次又有小弟弟了,可是又没有了。”她说:“为什么呀?”“本来就是假性怀孕。”“噢。”她小声说:“我很想要小弟弟呢。”我说不出话。我肚子里的确有一个孩子,可我却不能要他,这也让我自己十分难过。繁星仍在唠叨,看来她完全睡不着:“阿姨,你跟我爸爸离婚了吗?”“快了。”我说:“你爸爸的律师已经跟我谈过了。”“噢。”她低声说:“也蛮好的,我爸爸那种人,谁都不想跟他过日子的。”“别那么说,他是你爸爸,而且他只是有病而已。”如果没有精神病的话,也许繁音会比现在好吧?“不知道,有时候我比较:()霸总他是双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