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考虑好了。”我说:“虽然他的病不是我造成,但毕竟他是我孩子的父亲,也是星星唯一的爸爸,我希望他好起来,这样我们一家人就能在一起。”“没有这个父亲一样可以。”他的语气难得这么温和,表情也是:“他有这种病,根本就没有资格当父亲。”“不可以。”我忍不住了,没有顾忌他会生气的可能性:“爸爸,您不知道没有父亲是什么感觉……”他的神情很微妙地一愣,没有说话。既然开了头,我索性全说了,以后也不知是不是还有机会:“小时候我最羡慕的就是别的同学都有父母,可我没有。每当他们说起自己的爸爸妈妈,我都觉得很羡慕。以前萌萌说,她爸爸对她很好,她想要什么,妈妈不答应时,只要跟爸爸撒娇就有了。爸爸,这些我都没有做过。我没有埋怨您的意思,我知道,因为您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没有您就没有现在的我,而且您已经安排了很多人来照顾我,给了我好的生活,所以我只可以对您有感激,不能有任何怨言。”他依然没说话,神态有些模糊。“可是如果是亲生父亲,我就可以跟他撒娇,跟他任性,跟他吵闹,告诉他我想这样,想那样,问他为什么不能对我好一点。”我说:“我一点都不希望我女儿有继父,因为我怕她也要看着爸爸的脸色生活。我希望在爸爸说她是笨蛋时候,她能说‘那是因为我像你’而不是说‘对不起,是我不好’。而繁音正常的时候对孩子挺好,我相信只要他的病能治好,或者两个人格可以稳定下来时,他会更疼她们。”我养父叹了一口气,靠到了沙发背上,说:“你觉得蒲蓝怎么样?”我被他问得吓了一跳:“挺好的。”“我觉得他个性很温和,也喜欢小孩子。他也说,如果是你的孩子,他会亲生父亲那样对待她。”他缓缓地说:“他的能力也不错,稍微扶持一下,就能做出个样子。我希望你能考虑他。”我没说话。“既然你说没有责怪我的意思,那我只想说,我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或多多少有一些执念,他身上看来有让你觉得同病相怜和留恋的东西,但如果用赔上一切的方式去满足这种执念,往往都会得不偿失。”他看着我说:“我以为你是糊涂或者冲动才会一路走到现在,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命是你自己的,我不想替你做决定。但如果做得到,我希望你可以认真安排以后的生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将来才有改变的可能性。”“谢谢您,爸爸。”他轻轻地笑了一下,说:“去吧。”从这个房间里走出去,我的心情竟然比以往更加轻松了。也许这是因为我终于把我很想说的话都对我养父说了,有一种成功倾诉的快感。繁音在门口等着我,看样子是在跟我六姐聊天。我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走廊里就风风火火地进来一个人,是七姐。七姐一看到我俩,立刻瞪起了眼睛,问六姐:“他们两个为什么在这里?”“来见爸爸的。”六姐带着那种看笑话的表情看着她,问:“你也要见爸爸吗?”“是。”七姐的神态有些不自然,问繁音:“你们找我爸爸做什么?”繁音摊手说:“请你爸爸把他的七公主嫁给我。”我忍不住狠狠地扭了他一下。繁音便用手搂住了我的肩膀,改口说:“虽然没对你爸爸说你的条件,但你爸爸说我想住到什么时候都没有问题。我也告诉他,我今天就要出院,因为我还要赚钱养你妹妹。”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喜欢得罪人呢!我再次扭他,他白了我一眼。七姐果然已经炸了,脸色几乎发青,却没能说出什么,转身狠狠走了,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巨大声响回荡在走廊里,展示着她内心的怒火。六姐看了繁音一眼,不冷不热地说:“这几天她找遍了医学界的朋友,一心想帮你研究出有用的治病方案,你这样太过分了。”繁音一愣,随后说:“她说要砍灵灵的手。”“她不会真砍的。”六姐说:“我建议你还是向她道歉,我爸爸本来只同意给你们派几个人,送你到别处去,并不同意放你进来。是她极力争取的。”如果当时只是派几个人,那繁音不一定会恶化成什么程度,医院的环境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安全。我在这一分钟之前一直都对七姐在门口不停阻止的行为耿耿于怀,完全没想到竟是这样,心里突然觉得好愧疚。繁音的表情也有些别扭,半晌对六姐说:“我会的,谢谢。”六姐露出了饶有兴味的微笑:“你变得有人情味了。”繁音立刻正色起来:“我们先走了,六小姐再见。”“再见。”她还是在笑。我和繁音一起进了电梯,我问:“你也见过我六姐?”“嗯。”他看向我,问:“你在想什么?”,!我纠结地说:“没什么……”“她有孤儿院,韩舅舅不舒服时,我会替他接洽一下。”他白了我一眼:“乱想什么?”我拍拍胸口:“那我就放心了。”“你!”他瞪起眼睛。“我在学校都没法生存了,现在我七姐又遭殃。”我说:“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那就这么想。”他把双手揣进病号服裤子口袋里,优哉游哉地说:“俗话说人以群分,而我只:()霸总他是双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