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在正前方,一条挺宽的青石路边隔一段路就对立着石柱灯台,里面已经点了灯,大厅两边的走廓下也挂了灯笼。只是,刚刚打扫过的院子,没多少人气,被这些清冷的灯一照映,确实有些阴森。“老祖宗,老爷。”杜京墨抱着一个孩子从大厅里迎了出来,看到他们,她明显的松了口气,“婆婆。”杨敏慧抱着另一个跟在后面一一行礼。周氏冲杜京墨点了点头,先进了大厅。“娘亲。”杨静和上前,冲杜京墨甜甜一笑。“你这孩子,也太不听话了。”杜京墨想到杨静和之后的大胆举动,一张脸顿时板了起来。“你说她做什么?!”阮氏护短的把杨静和拉到了后面,同样板着脸望着杜京墨,“要不是和姐儿,老娘都死了。”“婆婆!”杜京墨惊愕的瞪大眼。“和姐儿,别怕,有祖母呢。”阮氏拉着杨静和进了大厅。这宅子,除了大门的门槛特别高,大厅却没有门槛。杨静和对这个细节挺满意。天知道她来到这儿后,天天迈门槛迈得多痛苦。“柏儿,这儿怎么这样冷清啊?”阮氏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问起了杨知柏。杨知柏犹豫了一下,才说起了这宅子的前主人。宅子前主人姓沈,寒门子弟出身,十三岁赴考开始,一路高歌,六元及凶宅“祖皇帝时,沈宅被赐给了当时的谢大将军。”杨知柏说到这儿,又停了下来。“谢家在这宅子里住了二十几年,家中男儿尽数丧生沙场,到最后,连唯一的女儿也病死他乡,谢家因此就散了。”接话的是杜京墨,她说这话时,语气有些微颤,眼神也有些游离的偷瞄着四周。“啊?这就是那个凶宅?!”阮氏忽然抬头,瞪着杨知柏问,“我听说,谢家之后,又有两家不信邪的大官住了进来,可两家都没好下场,柏儿,这事可不是什么秘密,你怎么把新家安在这儿了?!不行不不行!我们不能住在这儿!”阮氏说着就急急的站了起来,拉着杨静和要往外走,口中还嚷嚷着得马上离开,不能沾了这宅子的煞气和晦气。“祖母。”杨静和被拖着走了几步,忙反手拉住了阮氏,“等会儿。”“等什么?不能等!这样的凶宅怎么能住人!”阮氏说着,还转头瞪杨知柏,“赶紧走啊,没钱我们可以住到了郊外去、住村子里去,怎么能往这儿凑呢!”“娘,你且等等。”杨知柏哭笑不得的看着阮氏,“外面传的那些话,不可信。”“要是不可信,沈家那么风光的人家,怎么在这儿住了几年就全家被砍头了?谢家英雄盖世,不住这儿的时候人丁多旺啊?这一住进来,连个女娃娃都剩不下来,绝户了!还有后来两家怎么样?都没好下场。”阮氏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越讲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柏儿,我不是自己怕死,我都死过几回的人了,可是,和姐儿还小,华姐儿和云哥儿都没满两个月呢!你不能带着他们冒这个险!”“娘,我不会让你们冒险的。”杨知柏忙解释。“你都把家安在这儿了,还说不是冒险?!”阮氏完全听不进去。以前,她就挺相信那什么的,现在,她自己亲自经历过奇奇怪怪的梦,她怎么能不相信!“毛毛糙糙的做什么?!”周氏看不过眼,沉沉的斥了一句。“婆婆,这儿真不能住。”阮氏不敢顶撞周氏,只好站在原地认真又认真的强调,“那些……”“沈家覆灭,是奸人作恶,谢家绝户,是谢家满门忠义为护百姓战死的,留下的幼女太小,没有长者照应而夭折也是正常事,后来两家,一家流放一家辞官,也是他们为官不正,品德不修,跟宅子有什么关系。”周氏黑着脸望着阮氏。这没脑子的,怎么能当孩子的面说这些,也不怕吓着孩子们。瞧瞧杜氏,本来就胆小,现在更是被吓得脸跟鬼似的。“那……那肯定是风水不好啊,人家没搬进来之前,可都是一天比一天好的。”阮氏理直气壮的应道,“而且,而且他们说这宅子不干净啊!”她平时再泼,也不会对周氏不敬,这样正面杠还是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