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策坐下,顺着霍骁的视线往外看去,入眼的是满街灯火,耀眼夺目,“没想到霍公子也喜欢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霍骁收回视线,看出姜策知道那花灯是猜谜才能拿到的了,他勾唇,“人偶尔也有闲情逸致。”姜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外间人来人往的行人,“县城难得这般热闹。”霍骁颔首,“今日宵禁推迟了一个半时辰?”姜策应是,“若是日日都这般推迟便好了。”霍骁道:“云州宵禁是子夜时分。”“是吗?”姜策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似乎对云州并不感兴趣。霍骁抿了口酒,姜家兄妹都是这样口是心非的人,若非他看到姜策放在账本下的策论合集,他兴许真的被他骗过去了,“云州有个白鹿书院,乃是宋国国内六大书院之一,虽排名靠后,但其院长才学斐然,院长惜才,会吸纳不同的学生。”姜策听卫安几人说过白鹿书院,“愚钝之资恐怕入不了院长之眼。”霍骁挑眉看向还有所顾虑的姜策,也不再多说什么,“若是想好可以去寻他,他做学问是很厉害的。”“他有多首诗广为流传。”霍骁将记忆中的那几篇广为流传的诗词背了出来,“青田白鹤丹山凤,婺女姮娥两相送。谁家绝世绮帐前,艳粉红脂映宝钿。窈窕玉堂褰翠幕,参差绣户悬珠箔。绝世爱红妆,冶袖长裙兰麝香。春去花枝俄易改,可叹年光不相待。”“南国多佳人,莫若大堤女。玉床翠羽帐,宝袜莲花距。魂处自目成,色授开心许。迢迢不可见,日暮空愁予。”姜策颔首,“我听人说过他前面一首。他的策论文章也是极好。”“臣闻仲尼之作《春秋》也,法五始之要,正王道之端,微显阐幽,昭隆大业。瀍?洛之功既备,范围之理亦深。伏惟陛下,受天明命,统辑黎元……”霍骁颔首,对上后续的内容:“载黄屋,负黼良,届紫宫之邃,坐明堂之上。顺阳和以布政,摄三吏而论道。雍容高拱,金声玉振。征求无厌,误及厮贱……”(ps,诗和策论内容全部来自于唐朝宰相张柬之,和狄仁杰是同事啊!一些影视作品里也有他。)原本不想多说这些的,但姜策之后却很和霍骁聊得很舒畅,从书院院长的诗和策论慢慢引申到了百姓相关的民政上。霍骁虽不是现代人,却没有草菅人命的士族气,反而是认为施政应以人为本。姜策对此非常惊讶,“我没想到霍公子也会这般想。”“只是在军营中待久了罢了。”霍骁酒逢知己千杯少姜策目送霍骁离开后,关好门回屋。时间很晚了,爹娘都已经睡下,只有妹妹的房间还亮着烛火,他走了过去,“还未睡?”“在抄药方。”姜暖放下毛笔,望着脸颊上还挂着笑意的哥哥,“喝了许多?聊得很开心?”姜策颔首,“酒逢知己千杯少。”姜暖轻啧了一声,“这就是知己了?”姜策颔首,“知音世所稀。”姜暖望着微醺的哥哥,“厨房里放着醒酒汤,你去喝一点,以免明日头疼。”姜策捏了捏眉心,因为投缘多喝了几杯,转身去了厨房拿醒酒汤,喝了并洗漱后回来,路过妹妹的窗边时,看着桌上放着的花灯、木雕和小泥人,“你何时喜欢这些小东西了?”“路过瞧着好看就买了。”姜暖指着五个泥人给哥哥看,“这是你,这是我,这是爹娘和奶奶。”姜策只看了一眼,“丑……”“哪里丑了?挺可爱的。”姜暖将泥人放好,又把自己做的糖人递给哥哥,“你一直没有回来,这我给你买的糖都化了。”姜策接过化了的糖尝了尝,十分甜腻,“就你们小女孩喜欢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