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远处的乡道上,渐渐走来一个身姿绰约的少女。
她肤白似雪,扎着双螺髻,看着十分俏皮灵动,手上挎着一只小竹篮,和旁边的妇人说说笑笑,不知迷了田间多少少男的心,连脚都快迈不开了。
许清扬和钱氏聊了会儿天,眼睛瞥见田里的肖齐,远远地便和他招了招手。
这一招手,肖齐像是被触动了什么机关,飞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三下五除二从田里一步迈了上去,朝许清扬跑过去,边跑边道:“可算让我等到了!我的饭呢?”
他这幅样子,活像是八辈子都没吃饱饭的饿死鬼投胎,不禁逗笑了许清扬,还让她旁边的钱氏也跟着莞尔一笑。
许清扬笑够了,拍了拍自己的小竹篮:“这儿呢,你慢点跑,别摔了。”
“摔就摔吧,又摔不死!”
肖齐说着,又猛然停住了脚步,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干了这么久的活,饶是肖齐这种不易流汗的体质,身上完全没点汗味是不可能的。
他皱着眉,叫停道:“等等,你先别过来!”
许清扬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别看肖齐老是叫自己大老粗,实则比许家的几个男人都爱干净,不能容忍自己身上有异味儿。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秋收那几天肖齐都想一天洗两次澡了。
见他一脸嫌弃自己的样子,许清扬不仅没停,反而还加快了脚步走到他面前:“好了,谁嫌弃你啊?赶快趁热吃吧。”
说罢,她从篮子里掏出一碟馒头和几道咸菜。
钱氏赶早去镇上买了条草鱼,给家里几个男人改善伙食。许清扬便做了道煎鱼块,外皮酥嫩金黄,看着很是入味。
就地坐在树荫下,二人面对面坐着,肖齐吃的正香顾不上说话。
许清扬看他吃得满嘴油,便掏出自己的手帕出来递给他:“吃完擦擦嘴,埋汰死了。”
肖齐也不跟她客气,伸手就拿了过去揣在自己衣服里,边吃边笑:“真好吃!瓦瑞古德!”
不远处,文悦将这一幕幕都尽收眼底。
她脸色青白,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
回想起肖齐对自己的态度,明知他亲近许清扬是件很自然的事,文悦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
从小到大,她一直被许清扬压了一头。容貌也好,上门求亲的人数也罢,许清扬都要胜过文悦。
好不容易等到许清扬被众人嫌弃的一天了,谁知还有个年少俊美的肖齐给她托底,而自己呢?再嫁却只能嫁鳏夫老头了!
眼前少男少女相处和谐的一幕仿佛一根针,深深刺痛了文悦的心。
她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试图悄声从二人面前溜走,没成想还是被许清扬给看见了。
许清扬惊喜道:“文悦姐,你也出来给爹娘送饭啊!”
文悦笑着点点头:“嗯,送完饭我就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话音刚落,她也不想再听许清扬说话,匆匆离去。
然而文悦并没有回家。
她绕过几道弯,一路观望着路上的行人,待人走后,她才悄然来到了一座大宅门前。
文悦敲了敲门,许久都没人应,不耐烦地重新迅速敲了好几下,才有一道沙哑的男声从门里传来:“来了来了,要死啊。”
门打开,一张坑坑洼洼的脸骤然出现在文悦眼前。
来人像是几天都没睡过一顿好觉,眼下青黑一片,眯着眼打量着文悦,突然大笑道:“咦,这不是张娘子么?当初不是说好大路朝天各走两边,怎么今儿个又找上门来了?馋了?”
文悦前头那个病秧子丈夫正是姓张,而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与文悦偷情的奸夫,王麻子。
文悦不耐烦跟他东扯西扯,直接开门见山道:“你现在是不是还想着许清扬呢?”
听见许清扬这个名字,王麻子神情顿了顿,一脸淫靡道:“怎么会?她才没你好,瘦巴巴的一看就没多少肉,不像你……”
“得了,别在我面前装相。我有个法子能让你娶到许清扬,你听不听我的?”
此话一出,王麻子的脸上瞬间变了:“怎么说?”
自从几个月前王麻子缠了一回许清扬后,许家防他防的跟个铁桶似的。最近又传出许家要招赘婿的消息,可没少让王麻子大动肝火:“当真能行?”
文悦见他果真上钩,心中暗呸一声贱男人,勾了勾手指,叫他附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