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思远倒是没想过小?姑娘这么敏感,轻笑一声,然后抬手揉了揉闻遥的发顶:“想什么呢,我自?己订的。”
她上?网查了很多店,挑了闻遥喜欢的水果和奶油,选了巧克力碎铺面。
闻遥松口气:“那?就好。”
这可不是她小?心?眼,实在是翁桥这个人本身对段思远也居心?不良。
闻遥得?…防微杜渐。
病房里翁桥百无聊赖。
他自?从断了腿之后的人生就很无聊,复建、发呆、复建、发呆、吃饭、睡觉。
可能最大的乐趣就是同段思远聊天,最喜欢她的时候,连人坐在自?己身边写试卷都看?的乐此不疲。
他喜欢段思远宁静、温柔,也喜欢她淡漠、身边的朋友少的可怜。
这总让他觉得?,自?己可以成为段思远生活的全部。
他看?了眼空荡荡的病房,瞄到了轮椅,忽然记起段思远提起闻遥时总温煦的眼眸,和恍恍惚惚的笑意。
段思远说,她那?时也不开心?。
“坐在轮椅上?的时候,会有?一点…想要自?毁。”
反正都瘸了。
段思远想,反正都…这样了。
但是这种想法不太?对,段思远自?幼早熟、心?思沉,知道自?毁毫无用处,反而会被?孤儿院里的大人叨叨。他们会觉得?这样不好、这样不对,他们会把段思远划分到坏孩子那?一块。
于是她收敛起自?毁的心?态,只是格外喜欢下雨天,总喜欢把轮椅停在走廊前,看?雨斜斜飘到眼前。
有?时候雨大了,眼睫和刘海一同湿漉漉,满面都是雨水。
段思远觉得?安静惬意,觉得?要是来一场泼天似的雨,悄无声息淋死人也好。
有?一次真下了暴雨,雨那?样大,密密麻麻像投落的石子,所有?人都急匆匆回家,她刹了车的轮椅被?人一寸一寸推出屋檐下。
骤雨打在发上?脸颊上?,段思远一愣,忽然觉得?被?淋成落汤鸡实在不是很好受的事情。
可她已经置身于滂沱大雨之中,有?人在看?她,有?人在好奇她,没人为她伸手。
段思远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眼神落的远远的,翁桥察觉她语气里近乎淡漠。
她说:“那?样一场雨。”
有?人被?困檐下,指指点点,好奇她怎么会在雨里。
翁桥说:“是…闻遥?”
段思远笑了,眼神骤然回暖,失落片刻像是一场梦,有?人把她从凄风苦雨里拽了出来。
“对。”
撑着一把小?花伞的闻遥,用脸和肩膀歪歪卡着伞柄,然后努力往回拉扯那?辆轮椅。
段思远破罐子破摔似的存了坏心?思,没松刹车,一个那?么小?又健全的女孩子哪里知道轮椅还有?刹车呢,她自?顾自?猛拉、拉的用力,水泥地粗糙,檐下大理石地面才湿滑,闻遥生生把人从雨下拉进了走廊下。
她累得?喘气,趴在椅背上?呼了几?声。
那?把伞歪歪挡着脸。
段思远偏头只看?到了下颌那?颗浅棕带粉的小?痣,然后听见?雨里有?人叫她“阿闻!”
闻遥笑笑,把手里的小?花伞塞到段思远手里,然后冒雨跑去扑进那?个年长者怀里。
她小?小?一团,又乖又柔软,朝上?伸伸手,她爷爷就主动蹲下身,小?姑娘坐在闻晋国臂弯上?,撑着大人大大的伞,高高举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