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有。
房间里除了他以外,一个人也没有。
他竟然这时候才注意到,在这个房间里,他周围的“光圈”消失了。整个暗房呈一种仿佛凝固的暗红色,没有被黑暗遮盖的部分,他一眼就能看全整个房间。
而这个能一眼望穿的房间中,并没有人。
他狠狠打了一个激灵,感觉双肩麻麻的。
许多恐怖片中的场景一窝蜂涌进他的脑子,这种时候,那个他没看到的东西很有可能正贴在他身后,或者……骑在他脖子上。
他再次猛然回头,依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接着他疯了一样反手去抓挠自己的后背,至少摸是没摸出什么异样。
心跳越来越快,喘息声也越来越响,恐惧的力量将他逐渐吞噬,他感觉自己的理智摇摇欲坠,快不行了……快不行了……
他健步如飞,跑出了暗房。
门“砰”的一声在身后关上,他回到了摄影间。
摄影间里的光线也非常暗了,但比里面好一些,因为之前那扇投下阳光的天窗已经不再散发光芒,天已经黑了。
方思弄撑着膝盖疯狂喘息,眼看着地上多出一滴滴的水渍,是从他头颈处滴下去的汗。
这好像他还是在“世界”中第一次这么害怕,看来是真的想活了。
“吱呀、吱呀——”
忽然,墙角的摇椅又发出声音,方思弄转头一看,发现摇椅上还是空无一人,它是自己在动。
他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猛然窜起,又跑出了摄影间。
天黑了,房子外面他不敢随便去,而在这房子里面他也想不到一个能让他感觉好一点的地方,似乎只有属于他的那间房间能去,可他心中惴惴,不确定那是不是一个好去处,但他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去了。
回到走廊,“光圈”也再次回来了,光圈之外,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他快步朝对面的第一间房走去,身高腿长,几秒钟时间就走到了,而就是在这几秒钟里的一个瞬间,他的余光中似乎出现了一个十分惊人的画面——一只拎着什么东西的手在黑暗边缘一晃而过,白的地方很白,可又不只是白。
太快了,只是一晃而过的一个瞬间,他没看清楚,但停留在他大脑里的印象……是一只沾满了血的手。
这让他最后几步险些绷不住,心跳和呼吸节奏都崩了盘。
这栋房子里,还有其他人吗?
还是说……其他东西?
他再也没有办法遏制身体的颤抖,但心里依然记得恐惧必须直面,如果遇到野兽转身就跑的话只会死得很难看。
尽管怕得想要发疯,他还是强自镇定地回了头。
然而转过身之后,依然是什么也没有。
他在原地站了几秒,尽力遏制住声音中的抽泣,沿原路又走回摄影间,因为自己的“光圈”只在周围几米的范围内,刚好是走廊的宽度,而他把油灯落在摄影间了。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满手是血的人与他擦肩而过了,那ta一定还在走廊的那一头。
他进入这个世界不是来苟命的,是来解谜的,他不能输给恐怖。
他咬紧牙关,全程在用自己的所有理智在与恐惧对抗,黑暗和陌生的林中小屋无限放大了这种恐惧,他感觉“自我”在其中越来越小,力气也一丝一丝地流失。
一步、两步、三步……
他几乎是数着步子往前走,但这条走廊拢共就那么长,他很快就走到了头。
谁也没有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