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外头那么多娘娘夫人都跪着,这天寒地冻的,要是病了怎么办?”付琢无语的看着他:“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他们病了倒是省了皇上的事。”和轩辕凛有关?看来林丰那句话果然是真的,朝里出了大事,可什么大事犯得着这些贵人们来大明宫门口跪着?“要不我去请皇上回来看看?”付琢额角一跳:“你别乱跑了,眼下整个皇城,你出了这大明宫,还不知道会怎么死呢。”程欢一怔,怎么又扯到他身上来了。付琢看他一眼,知道他是什么都不懂,又听说他性子素来不服管教,怕他不知道内情还会到处跑,只得将实情告诉了他。“皇上要立你为后这事,你知道吧?”程欢脸红了一下,倒不觉得高兴还是如何,只是立后这两个字,在他心里等同于成亲,难免会有些羞耻。付琢却没理会他的小儿女心思,声音一沉:“皇上铁腕镇压,朝中闹了小半年,知道圣意不可违,也慢慢消停了下来,但昨天……”她的眉头拧成了川字,显见事情十分严重,程欢也没再嬉皮笑脸,认真的看着她:“昨天怎么了?”“昨天……太庙塌了。”程欢一惊,他便是再不晓事,也知道太庙与皇家的意义,太庙出事,总会波及皇帝,往轻了说,当朝皇帝被世人议论,往重了说,因此被废去帝位的也不是没有。古往今来,多少储君被人在这上头被构陷。只是轩辕凛兵权在握,执政期间也勤恳清明,政绩不俗,登记后又一直减免赋税,很得百姓爱戴,想以太庙坍塌为由废帝是不可能的。程欢不明白事情严重到了什么程度,只是太庙再重要,那也就是一座房子……“那……不能修了吗?”付琢一哽,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修好太庙有什么用?这太庙塌的不是时候,赶在这当口,人人都说是皇帝无德,引祖宗震怒。”房子塌了,关轩辕凛什么事?程欢觉得这话说的太过牵强了,心里很不服气,撸着袖子想出去和那群夫人们吵架。付琢一把拉住他:“你还不明白吗?太庙这时候倒塌,最危险的是你。”程欢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脑子里隐约想明白了一点,却又不是很明白:“我?”付琢胸口憋了口气,她算是看出来了,皇帝根本一点事情都没告诉程欢,虽说即便是说了,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可至少她解释的时候,不会这么无力。她抬手揉揉眉心:“皇上要立你为后,满朝文武都在反对,你也知道你的身份,奴才无妨,男子无妨,可偏偏你是个……这也就罢了,皇上兵权在握,总能压得下去,便是朝臣心里再不忿,也不会为着此事把自己一家老小的命都搭上。”但偏偏这个时候,太庙塌了。这说明什么?是上天示警,是祖宗震怒,是天子无德!这一串的罪名下来,即便是轩辕凛手握重兵,也不可能再一意孤行,否则整个大昌朝堂,必然血流成河,他将会成为大昌史上最残暴的君王。程欢总算明白了过来,他不知道原来封自己为后是这么困难的事情,原来那么一句话,轩辕凛竟然背负了那么大的压力。“那我不做皇后了……”付琢苦笑:“你便是想也做不成了,为今之计,也只能是请皇上先下罪己诏向轩辕氏列祖列宗请罪,而后大婚。”程欢瞳孔一缩,嘴唇哆嗦起来:“大,大婚?”后宫才空了多久,就要有皇后了吗?“一定要这样?”付琢怜悯的看了他一眼,还有句话她没说,轩辕凛要坐稳帝位,除了做这些,最重要的是,诛杀奸佞——程欢。然而这样残忍的事实,她没办法告诉程欢,且不说她不愿因此得罪轩辕凛,单单只是程欢这孩子,她喜欢,便开不了口。“这些你就别想了,如今宫里宫外都乱,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这大明宫,皇上天纵英才,兴许会有别的法子。”程欢茫然的点点头,心里乱糟糟的,他怕轩辕凛出事,比起这个,他娶亲就变得不是很重要了,可心里却仍旧细细麻麻的疼,疼的他眼眶发酸,只好用力吸了吸鼻子,免得丢人。“你进去吧,我在这里守着,没人进的来。”程欢蔫蔫的答应一声,往回走了两步又扭头去看她:“那些夫人们怎么办?”“跪一跪又死不了,怕什么?”程欢一噎,没再说话,弯着腰驼着背,蔫答答的进了主殿。里头陈荣也在发呆,瞧见他进来,嘴唇动了动又闭上了,程欢没注意他的欲言又止,满脑子都是付琢刚才的话。